第147章 大结7局(1 / 2)

噩梦执行官 罪化 10167 字 18天前

推开一扇看起来像是走入式衣橱的木门, 三人从杂乱无章的卧室来到了新的空间。

这一次的场景似乎是新家的客厅,却比刚才的卧室还要肮脏杂乱。满地都是碎玻璃、纸团、塑料袋和脏饭盒。

宋隐一时愕然, 又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亚历山大。

真是不看则已,这一看, 倒是首先把他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这段记忆里的亚历山大,已经长到了十三四岁的模样。身上穿着胸口绣着盾形纹样的白衬衫和蓝色长裤, 看起来像是校服。只是衣服上斑斑点点的,全部都是深浅不一的血迹。

而更恐怖的还是亚历山大的脸——半边脸已经严重变形,成为了一团青紫色的肉疙瘩, 上下眼皮高高肿起,挤压着眼睛只剩下一条缝隙。

他的鼻子、嘴角、额头、甚至是耳朵眼里面,全部都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而在那些勉强被衣服覆盖住的地方,恐怕还隐藏着更加可怕的伤口。

而所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浑身酒气的男人, 正仰躺在一片狼藉中央的沙发上酩酊大醉。怀里还抱着那根竹竿上面沾满了血迹的鸡毛掸子。

“这就是他的剩余价值。”伤痕累累、几近毁容的亚历山大,静静地开口说道:“折磨我,拷问我,扭曲我。”

说到这里,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墙壁——宋隐这才发现墙上挂着一本日历, 789三个月的其中一天被打上了一个红圈, 边上写了一个14。

14岁生日前的那个月……应该就是亚历山大“出事”的那一天!

宋隐与齐征南对视了一眼, 彼此的表情都有些紧张。至于理由——因为根据他们的调查,这天夜里发生的事,和亚历山大之前的亲口回忆并不完全一致。

而这时的亚历山大已经快步走向一侧的房间,不一会儿又拿着一支手机走了出来。

他拨出了一个联系人的号码, 将手机放在不那么肿的半边脸颊旁,安静等待。

大约过了四五秒,对面传来了应答声。

“我该怎么办”亚历山大开门见山地提问,就好像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同步看在了眼里。

因为这里归根到底还是亚历山大的意识世界,因此电话那头的回答听上去也格外清晰。

“问问你自己吧。”那显然是林凤燊的声音,慢条斯理地,一直如此,“你愿意继续被他这样控制着吗”

“不愿意。”亚历山大毫不犹豫,又追问:“我应该怎么做”

“你应该追求自由。但是自由,需要依靠你自己的双手。”

林凤燊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一位母亲,倒不如说是一个奇怪的心理咨询师:“我和你说过的吧,会在十四岁生日之前给你布置一次考试。如果你通过了考试,未来的一切都将豁然开朗。但如果你没有通过……”

“你就会对我非常、非常失望。”亚历山大重复着自己曾经听到过许多遍的话,面无表情地。

“所以,做出你的选择吧。”留下这句话之后,林凤燊结束了通话。

杂乱不堪的房间里再度恢复了死寂。同样放下了电话的亚历山大,静默了一阵子,然后走向墙边的餐桌,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又朝着沙发走去。

堆满杂物的沙发上,那个生物学上被称作父亲的男人正呼呼大睡。而亚历山大手里的水果刀,距离他的脸颊仅仅只剩下五厘米。

这个距离还在不断减少中。

悄无声息地,锐利刀尖已经抵上了男人满布胡渣的脸颊,一点点加重力道、慢慢地刺入。

一滴小小的血珠悄无声息地从破损的皮肤下面冒了出来,沿着刀刃一路流淌。

宋隐发誓,这一瞬间,他看见了亚历山大的眼神亮了一亮,是那种仿佛看见了希望似的亮光。

“亚历山大…我们该走了……”他小声说道,“不管过去怎么样。不要让现在的自己重复过去的悲剧。”

亚历山大并没有立刻回答,但他的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又过了一会儿,他抽回了那把寒光凛凛的利刃。

“你说得没错,没时间了,我们走。”

这一次,他们推开了客厅的正门。出现在下一个空间里的,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夜间便利店。时间大约是午夜凌晨,店里正在大箱小箱地清点着刚送到的货物。

距离上一场父子之间毒辣的摧残似乎并没有过去太久,因为亚历山大脸上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不过他戴了口罩和墨镜、又用长袖兜帽尽可能地遮掩,如果不是故意盯着观察,很难发现他刚刚遭受过殴打。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大半夜的戴墨镜也实在是太奇怪了一点。

他在便利店里逗留的时间并不长,抓了几包饼干和一瓶水就跑去结账。店员无精打采地扫着码、而安装在售烟区右上角的电视机里正在重播着十点的晚间地方新闻。

「本市上城区发生一起杀人案,警方悬赏征集有效线索,并寻找被害人失踪的亲生子」

亚历山大并没有抬头去看屏幕上的照片。他镇定地结了帐,低头走出便利店,又走了几百米,在路边上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拨打出一串号码。

虽然是凌晨时分,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女声毫无睡意。

“是你杀了他。”亚历山大面无表情,“人是你杀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凤燊语气平淡。

亚历山大继续道:“我用胶带那老家伙捆在了沙发上,然后痛打了他一顿。接着就拿了家里所有的钱跑了出来。但我没有杀人,他不值得我这么做。”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林凤燊忽然低声道:“你让我很失望。”

亚历山大反倒轻声嗤笑:“我应该感到意外吗毕竟我的诞生就是一场失望。我也尝试过让你满意,可换来的是什么”电话亭里的昏黄灯光照着他伤痕累累的侧脸,那就是最好的答案。

林凤燊显然没有放弃她的说服:“完美的盆景总是需要矫正和修剪,有的时候甚至需要用斧子劈开主干才能变得更美丽。这是磨砺也是考验。”

“可万一我不打算变成盆景呢”亚历山大一字一句地问,咬牙切齿。

“那也不可能再把你种回到地里了。”说完这句话,林凤燊挂断了电话。

“这是想要将亚历山大也培养成西西弗斯的骨干吧”宋隐低声咕哝着,“……哪有人把自己的儿子当成盆景的人又不是植物。”

“可是这样的事,其实随时随地都在发生。”齐征南却道出了现实:“就连阿克夏系统也一样,特选组的执行官,有哪一棵不是它精心培养出来的盆景。”

挂上电话的亚历山大并没有回头向他们走来,而是继续向前,走进了路旁的一间厕所。

宋隐和齐征南快步追上去,果然一开门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这次的场景依旧是深夜,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溜两米多高的水泥高墙。顶端每隔几米就亮着一盏篮球大小的白色街灯,让视野不至于太过昏暗。

也正是在灯光的帮助下,宋隐很快发现了亚历山大已经攀爬到了墙顶,他和齐征南也赶紧跟上。

轻松翻越墙体之后,展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片风景优美的月下花园。包括了大片的草坪、道路两旁排列整齐的梧桐树,以及稍远处那个波光粼粼的湖泊。

此刻,亚历山大正在朝着湖泊跑去,顺着他前行的方向眺望,可以从黑夜中隐约看出一座多层建筑的轮廓来。那里应该就是亚历山大的目的地。

来不及产生任何的猜想,宋隐和齐征南赶紧跟上。几分钟之后,便尾随着亚历山大来到了那座建筑物的楼下。

这幢有着极强现代感的崭新建筑是一幢小规模的办公楼——从门边镶嵌的铜牌来看,它的学名叫做凤燊心理学研究所。很显然,在西西弗斯的支持之下,林凤燊的事业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研究所需要持有专门的门禁卡才能够出入,不过这个似乎难不倒亚历山大。他沿着建筑物转了半圈,来到了面湖的南侧——每一层楼的落地窗外都连接着伸向湖面的观景阳台,而阳台边上的消雨管道便成为了最佳的攀爬工具。

只见亚历山大脱掉了鞋袜,光脚徒手蹭蹭地沿着管道爬上了三楼。宋隐这才注意到三楼的某扇窗户里面亮着一星微光。

不过一会儿功夫,亚历山大就翻到了那扇窗户外的阳台上,紧接着俯身朝着宋隐二人摆了摆手:“你们就不用上来了,反正我很快就会下去。”

说完,他就转身推开了落地移门,朝着屋内的那点灯光走去了。

徒手攀爬的确不太方便,宋隐与亚历山大就乖乖地站在湖边等候。还没到一分钟,只听头顶上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脆响,紧接着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冲到了阳台上,又翻过栏杆,双双掉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宋隐与齐征南立刻快步跑到湖边,只见月色下的湖水波光粼粼,哪里还有两个人的影子

“人呢”

宋隐心里咯噔一声,正准备寻找下一扇门在什么地方。齐征南忽然一把将他从背后揽住,两个人也一起摔进了湖水里。

穿过湖水的过程只持续了一秒钟,因此宋隐还没来得及挣扎,他就被齐征南抱着摔进了下一个全新的空间里。

“我去,你给我点心理准备不可以吗”虽然毫发无伤,但是受惊不小,宋隐愤怒地提出抗议。

齐征南小声说了句抱歉,两个人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肉红色房间,也没有任何家具。从地面到天花板全部包裹着肉红色的海绵,看上去就像是一团团恶心的人体组织,却起到了极佳的缓冲效果。

亚历山大已经先他们一步来到了这里。他穿着一件精神病院里经常可以看见的拘束服,两边的衣袖长长的系在腰后,双脚也被皮带拘束了起来,这使得他只能靠坐在墙根边上,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地方”眼前的景象过于荒诞,宋隐一时之间无法产生任何确切的猜测。

“你不是调查过我的资料吗”坐在地上的亚历山大抬头看着他,“溺水之后的我,去了哪里”

回答他的人是齐征南:“你和林凤燊溺水之后,被成功救上来的,其实只有林凤燊一个人。官方的报道是,你已经溺水死亡。”

“没错,这我知道。”亚历山大一脸平静地点点头,仿佛他所说的这些事与自己完全无关:“所以我怎么会又多‘活’了三十多年呢”

“因为你的意识被你母亲强行拘禁了。”宋隐回答道,“就像沙弗莱将辅佐官的意识推进自己的身体那样,只不过在这里,你和林凤燊是共存的……不,应该说,是她控制了你。”

“你看你,这不是都已经知道得很明白了吗”

亚历山大干脆靠着墙壁仰躺下来:“所以这里就是我的牢笼。是我被困了三年的地方——林凤燊的身体里。”

——————

被囚禁在另一个人的意识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亚历山大说,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疯人院”。

只不过这间疯人院只有一间病房。没有窗户、没有门、没有昼夜和时间,没有声音、没有交谈对象、更没有自由。

而亚历山大在这座疯人院里待了整整三年。

三年之中,他只能见到一个人——一个曾经是最亲近、如今却是最恐怖的人。

最初发现自己被禁锢在母亲意识里的时候,亚历山大是真的疯狂过。毕竟,当初他是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离家出走,没想到事与愿违,他却彻彻底底地失去了自由。

他呐喊过、咒骂过、反抗过、甚至真正地燃起过杀心。但他很快就发现一切都是徒劳——自己只不过是一团寄人篱下的意识,既没有办法杀死对方,甚至就连自我毁灭都完全做不到。

在认识到这一切之后,他慢慢冷静下来,不再继续作无谓的挣扎。他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思考自己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思考生命与意识、与世界之间错综复杂的真相。

在觉察到他不再强烈反抗之后,林凤燊的态度也开始逐渐转变——她开始频频出现在病房中,向他宣扬一些西西弗斯的教条与理念。又情真意切地表示,他们母子二人一体同心的状态,已然超越了普通的人类,更接近于神的完美状态。

作为亚历山大逐渐臣服的奖励,囚禁他的那间病房也开始有了变化——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有了“窗户”。

窗户不是永远固定在墙壁上的。它时而出现、时而失踪,完全取决于林凤燊的心情。

而窗户外面的景象也毫无规律可言——有时是美丽的风景,有时是报纸新闻电视,有时候干脆是毫无意义的路人和街景。但是亚历山大很快就发现,这些看似随机的景象,实际上却是一道道无形的测试。

尽管已经与世隔绝太久,但是亚历山大不可以对外面的现实世界表现出明确的向往。因为在林凤燊看来,这些全都是虚假浮华的物质诱惑,会成为追寻心灵之旅上的绊脚石——唯独只有一样东西可以例外,那就是书。

三年的“驯养”之后,林凤燊突然表示,可以放亚历山大“出去”了。

那是一次精心设计、并且难度极高的实验——毕竟将两个人的意识压缩在同一具身体里,原本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而将他们重新分离、并且骗过阿克夏系统的核查,再把亚历山大送入炼狱,更需要冒极大的风险。

在此之前,西西弗斯就曾经尝试过不止一次,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但是这一次,这对母子却不一样。

记忆当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肉红色的病房墙上出现了一扇小门。

即便只在里面待了一小会儿,宋隐和齐征南就感觉到了压抑难耐,他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亚历山大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起穿过门去。

这扇门的外面,就是捷径的终点。

离开“病房”之后,长时间受到肉红色刺激的眼睛并没能够马上适应新的色彩。因此宋隐无论看向哪里,都带着一层诡异的青蓝色。又过了一会儿,他的神经终于完成了自动校准,看清楚了眼前这最后一间屋子里的真相——

这里是一个亮白色的、朴素的房间。中央放着一张长桌、桌子两头各有一张座椅。然而一堵透明的玻璃墙却将房间连同长桌一起分割成了里外两半——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银行的办事窗口或者监狱的会见室。

“我的意识领域就到此为止了。”

亚历山大表示,进入炼狱之后,每隔一段时间自己就会在这间屋子里与林凤燊见面。

林凤燊必然是不愿以身犯险、越过这堵墙壁的。而至于亚历山大——炼狱虽然给予了他求之不得的自由,可他的性命毕竟捏在林凤燊的手上,就像是一只风筝,无论飞多高,都始终被一根细绳牵引着,无法挣脱。

于是,在这间隐秘而又奇妙的会面室内,一边是炼狱、一边是人间,母子二人便隔着这堵玻璃的墙壁,交流所需要的情报和物质,一晃如此多年。

亚历山大将手贴在玻璃墙壁上,下一秒墙面上缓缓出现了一层白色的雾气,形成了一扇新的门扉。

他问他身边的两位同行者:“对面就是林凤燊的意识世界了,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宋隐与齐征南对视了一眼,确认了彼此的眼神里没有半分犹豫、忐忑或者恐惧。

“我们准备好了。”宋隐小声、但是无比坚定地回答道:“和她做个了断吧!”

————

玻璃墙壁上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会见室属于人间的这一边,看起来和属于炼狱的那一边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里有扇门。”宋隐摸到了墙壁上的一道微小缝隙,轻轻一推,窄长的门扉便悄然开启,还迎面吹来了一阵湿润的草木清香。

门后的时间似乎是清晨,空气中浸润着一层清凉的蓝光。场景似乎是一处草木葳蕤的山中庭院。青石板铺的平台四周摆满了一个个盆景,生长着各种看似精巧、实则扭曲的植物。

青石平台的中央摆着一套石桌凳,一位身着白绸练功夫的上年纪女人正坐在石凳上,慢条斯理地泡着功夫茶。

“你们几个终于来了。”

她连头也不抬,仿佛这个世界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这孩子还是第一次带朋友们回家来。我该怎么招待你们两个呢”

心知此时双方已经是敌非友,宋隐便也来了个贱兮兮的皮笑肉不笑:“不用客气了,我们是来接您走的。”

“走走到哪里去”林凤燊将杯中茶水倒入茶盘,嘴角轻蔑一笑:“如果我现在醒过来,你们就会被囚禁在我的意识里——不应该是你们两个走不了了吗”

这话听上去的确有些惊悚,然而宋隐早已不是初入炼狱时的那个小白了,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弹动半下。

“刚才我听亚历山大说,你们西西弗斯曾经做过很多次双人意识融合的实验,全都以失败告终,只有你们这一对母子姑且算是成功了。我估摸着既然双人融合都这么危险了,那再加上我和南哥……你猜,你要是突然醒了,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齐征南就没宋隐那么多废话了,他直接伸手试了一试——只听一声响指,边上的一棵盆景顿时开始燃烧,如同一支金红色的火炬。

宋隐顿时狐假虎威地狗腿起来:“特选组就是特选组,就算是到了西西弗斯核心骨干的梦境里,也一样牛逼!”

可林凤燊却只是冷笑:“你们打算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可以,我倒不介意管教管教你们。”

说话间,只见石台左右两边的盆栽同时扭动起来,身形疯狂膨胀,变成了两条水桶粗细、十余米长的狰狞巨蛇,昂起脑袋朝着三人俯身,丝丝吐信。

齐征南见状,立刻将宋隐与亚历山大护在身后,同时挥手释出两道凌厉风刃,轻轻松松将两条巨蛇拦腰斩断。

然而还没等宋隐开始吹捧,只见被斩断的蛇身断口处,竟然又长出了新的头和尾,于是两条巨蛇变成了四条。

“火,火,用火!”宋隐连声提醒。

“啧。”齐征南表示不用他多话,同时却甩出几个火球,直取不远处的林凤燊。

只见白光一闪,那林凤燊的身影飘忽如同幽灵一般,轻松避开了齐征南的攻击,同时嘴角流露出轻蔑的冷笑。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有多默契,怎么回事原来也不过如此。”

虽然此刻手无寸铁,还被四条大蛇虎视眈眈,不过这并不妨碍宋隐开启嘴炮反击——

“一个把自己的家庭经营成这幅鬼样子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

“家庭”林凤燊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词汇:“那只不过是专门为我而设的一项考验。陷落在世俗泥沼里的你们,又怎么能够明白!”

“我倒是明白了亚历山大那些稀奇古怪的理论是受到谁的传染了。”宋隐看向亚历山大:“那什么月亮和六个便士,什么环形监狱黑暗灯塔,全都是她强行灌输给你的东西!你真应该好好想想,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边亚历山大还没有回答,四条大蛇已经朝着宋隐逼近,其中一条更是突然发起了偷袭。

宋隐也不傻,早有防备的他从容闪避,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借助转身的惯性,照着蛇腹挥舞。

金属与坚硬蛇鳞碰撞的瞬间,激起串串火花,紧接着红色的血液四散飞溅。

“我劝你别再做无用功了。”林凤燊又动了动手指,又有更多的盆景扭动着膨大起来,变出更多面目可憎的怪物。

“这样做真的好吗”宋隐明白这样缠斗下去没有好处,表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我们可不是那种能够固定住别人梦境的偷渡者。你一个劲儿地制造这些鬼东西,万一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吓醒了,把我和南哥的意识强行融合,可就算是同归于尽了喔。”

有那么一两秒钟,林凤燊似乎的确犹豫了。然而还没等宋隐乘胜追击,她却又勾了勾嘴角。

“你们以为,我会放任你们在我的世界里撒野”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边上观战的亚历山大忽然行动起来。他如幽灵一般闪到了宋隐身后,趁其不备夺下了宋隐手中的刀刃,反手一刀捅进了宋隐的侧腹!

“小隐!”齐征南挥手甩出一道风刃,将亚历山大与宋隐隔开,同时自己飞身奔回到宋隐的身边。

“亚历山大,你……”宋隐一手捂着伤口,依旧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不起了,可是屁股决定脑袋、肉..体决定精神。我没有别的选择。”亚历山大朝他一笑,“是你们太过相信所谓的感情了。说到底,还是幼稚。”

汩汩的鲜血从宋隐的伤口里流淌在石台上,又沿着石缝纵横流淌。亚历山大踩着血红的脚印朝着林凤燊走去,在母亲面前双膝跪地,将沾血的匕首奉献到她的面前。

林凤燊接过沾血的匕首,沾了一点送到舌尖。似乎是在确认着血液来源的真实性。

答案显然是令她感到满意的。于是她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造物:“亚历山大,我的孩子,我和你是一体同心。我的目标就是你的目标,我的意愿就是你意愿。”

“你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你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亚历山大喃喃地重复着,如同遵循着某种邪恶的古老仪式。然后重新起身,低着头转身,退到了林凤燊的身后。

手持凶器、嘴唇染血的林凤燊,如同一尊复仇女神:“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当年能成功融合吗不仅因为血缘,还因为这个孩子当时就快要死了,就像在进行骨髓移植之前,要彻底摧毁免疫系统那样……所以,如果我把你们两个也弄得半死不活,你们猜,会发生什么”</p>

<strong></strong>说到这里,环伺在他们身旁的蛇群忽然游动起来,重新融合成为一条令人瞠目结舌的巨蛇,几十米长的粗大身躯盘曲着,将怀抱着宋隐的齐征南环绕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