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遗书(1 / 2)

末世?齐祭 疯丢子 4322 字 2个月前

老妈:

如果我死了,麻烦你大哭一场。

然后……别胡思乱想。

老妈,写遗书这种事情太不吉利,我又没有遗产可以分配,所以我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但我太担心了,如果没有我鞍前马后,你怎么办如果你太伤心了,怎么办

那就想想我不好的地方吧。

我是个混蛋儿子,十岁就知道偷钱,其实每天两块就够了,可我总是从零钱罐多偷一两块去买零食;我嚷着买进口的巧克力粉,你买来,舍不得吃,全给我,可我喝了两包嫌腻,又给扔了,那次你却没说什么;你怕长虫,可我总是嚷着吃酱爆黄鳝;有一回家长会你被老师说了,回来打我,我为了不挨打,嚷着问你要爸爸,把你气哭了;我总在外面说你烧饭特别难吃,别人都觉得我遭了虐待,遇到你总要说道,你只能强颜欢笑;别人给你介绍男人,我当着他们的面说你水性杨花;你给我买衣服我嫌不好看,就说让你别瞎忙活,可你过阵子还是会给我买;我解剖课回来在摸了下你的脸说没洗手,你那天洗了好久的脸,早上起来脸色那么差,我知道你肯定没睡好……

还有啊,妈,你真是个坏人。

我十三岁以后你就没杀过鸡,每次都让我上,我在厨房和那些生物血肉横飞的搏斗,你总是躲得很远,就连蒸螃蟹的时候我接电话让你帮忙按下锅盖你都不肯,你明知道鸡的动脉割开血会喷一脸,鱼就算清了内脏还会蹦,螃蟹要活着放进锅里,加热的时候全在锅里垂死挣扎……那些对一个小孩儿来说有多恐怖!

可是老妈啊,你明明胆子那么小,我十三岁之前的那些活,你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想到我走了就会只有你一个人,在这样一个世道,说句不孝的,我宁愿你比我先走,我也不想留下你一个人,那比我一个人还难受。

可是怎么办呢,只要我在,我不可能让你走在我前面……

所以老妈,我先走,这是必然的,你得明白。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希望你的反应,不是哭着喊儿子,而是一句终于到这天了。

那我就能安心了。

我太笨了,不知道能给你安排什么,也不知道我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我在下面发了会呆你就跟来了,但你最好不要这么想不开,否则就不是我妈。

如果你迟点下来,如果有下辈子,那我不想再做你儿子了,你做的菜太难吃了,我要做你的爸爸,我会烧一手好菜,杀一手好鸡,压一锅好螃蟹……

老妈,我不等你了,先走一步。

老妈,千万别跟来,下面不好玩。

薄薄的一页纸,翟艳看了整整半个钟头,或者说她有将近半个钟头都是在僵硬状态,然后就昏了过去。

没有哭,也没有问。

围着的人都很沉重,安如南红着眼眶把翟艳抱在怀中,在看到翟艳即使昏迷也泪如泉涌的时候,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在这样一个世道丧子的中年妇女,面临的命运不知道会怎样,现实点讲,翟艳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不会再跟他们一起走了,而他们,也不一定能担负起翟艳接下来的路。

就好像明明人手足够,沈敬东还是坚持要跟着他们一起出去搜索物资,而翟艳对此抱支持态度一样,即使翟艳有着高超的电脑技术和聪明的头脑,即使沈敬东是一个医学研究生,但真正体现他们价值的,还是沈敬东作为一个壮丁能做的事。

沈敬东加入搜索队,不仅是为了让其他人心安,也是为了让他们母子俩心安,即使其他人都不表态需要沈敬东像人质一样跟着去搜索,可在这对母子看来,这理所当然。

这是一种末世团队内不可言说无法挑明却又心知肚明的交易。

于是翟艳最终还是失去了沈敬东,因为他终究不够强,没有艾方成和余竞舸的强悍,甚至没有曹涵靖的功夫底子。

所以没有人说什么沈敬东当初就不该去,也没有人指责说为什么没保护好他,这种时候只能沉默。

单桐把几个出去的人叫到房间外,只问了一个问题:“他的死跟你们有关吗”

所有人都摇头,艾方成说:“车被丧尸围了,我们跳车,他绊了一跤,车底刚好有丧尸,小腿被拖住咬了一口,就这样。”

“那怎么还有时间拿遗书”

艾方成看了眼房间,轻声道:“说来话长。”

单桐翻了个白眼:“从被咬到死撑死几分钟,你想说多久”

“他撑了三多小时。”余竞舸道,“震惊没”

单桐却面色不变,沉吟了一下道:“有药”

“原来你也知道”余竞舸有些怒气,“这种时候这么大的事情有什么好瞒的”

单桐看了眼病房:“应该是他们瞒着我们,我只知道他们带着相关的药,难道真是解药不过似乎也没什么用。”

“也不是完全没用。”艾方成摇头,“翟阿姨和敬东都用过,翟阿姨活了,敬东只是死了……顶多是拖延了一会。”

“果然她那次受伤不简单吗。”单桐表情微冷,“那药应该还有别的前提,是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你。”艾方成叹,“是有前提,他们母子两个都注射过邹涯的产品,敬东说只有注射过那个才能用,否则一用就死,据说那药也是病毒,并非解药。”

“所以那药可以确定的是拖延发作,不确定的是究竟能不能治好。”单桐推断完,看了看病房,“那么有些事必须摊牌了。”

“这种时候,不好吧。”曹涵靖忽然道,他并不算这个团队核心,本不该参加这次小会,可偏偏他也知道了药的事,所以让不让他旁听便无所谓了,此时突然发表意见,倒有些突兀,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在面前四人中并没多大分量,只是还是鼓起勇气道,“还是让翟阿姨平静一下,反正齐祭还要养很久的伤。”

“也对,过两天再说,竞舸,你提醒下如南和阿奇,这两天别太靠近翟阿姨。”单桐叮嘱道,“这种事情我们赌不起,风险太大,阿狗,敬东的事情告不告诉齐祭你自己决定吧,我知道你肯定要去找她的。”

阿狗一如既往隐形人一样,听完也不发表意见,只是进病房拿了个苹果就出去了。

“先吃了晚饭再去吧,急什么。”

等到他们车队撤离出来安全抵达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刚好赶上饭点,楼下有军队的人定时送来盒饭,隐隐的已经有香气传来。

这次他们的搜索也不是全无收获,每个人的背包里都装了一堆物资,几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排除要上交的部分,剩下的哪些去黑市换东西,哪些存放起来。

翟艳昏迷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过来,明明昏迷时眼泪湿了枕头,可醒来时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手里握着儿子的遗书,呆呆的看着窗外,连晚饭也没吃。

她也真是吃不下,那般样子,悲痛深沉到让人明明看出来却无从安慰,像只丧子的母狮只在暗处舔舐伤口,仿佛无论谁靠近都会龇牙威胁,即使眼里满是悲伤和茫然,却倔强的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关印海得知了这件事。

于情于理他都没什么错的,阿奇所说的让齐祭杀他全家的事自然不能实现,他事务繁忙,抽空来看了一眼,也和安如南等人一样无从下手安慰,便只能叹着气离开,顺便告诉单桐几个,齐祭一切都好。

这让艾方成几个很惊讶,独自一人在一个陌生的家庭中,齐祭居然能获得五分好评,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