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大叔正在嗷嗷大叫,声音一顿,呆滞地摇了摇头“”
这一路,差不多就是这个画风,容修都是这么应对的。
最后的关卡,是二楼走廊深处的研究室,用了大投资的灯光设计。
幽暗的房间,上方一半是忽明忽暗的白炽灯光,下方一半的空间是暗红色。
数道红外线打过来,横在两个人的身上,腰部以下什么都看不到,给人的感觉好像拦腰截断,半个身子在空气里飘。
劲臣根据光柱的排列,猜出了迷宫图的密码,打开玻璃保险箱,容修拿到了疫苗药水。
这中途,他们还遇到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丧尸,本来她张牙舞爪出来吓唬人的,结果走近两人之后,一眼就认出了容修。
“小奥丁”她尖叫了一声,随即就认出了顾劲臣。
她抱着头,原地转圈圈,明明身为丧尸,反倒像受到了惊吓。
容修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在推特和脸书的“彩虹榜”上还稳居前三,“小奥丁”这个外号怎么也摆脱不了。
丧尸妹妹激动地手舞足蹈,含糊地用英文说着什么,手里好像还拿着武器,就朝容修冲过去。
更近些时,容修正考虑要不要自卫,这才发现,那是一支签字笔。
丧尸妹妹摘掉了牙套,说话清晰了。她兴奋地说,希望能得到小奥丁的签名。
容修勉强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翘着兰花指,将那支染血的笔接过来,左右找了找没看见纸张。
丧尸妹妹指了指自己丰满的胸。容修呆了呆,绅士而又含蓄,在她的衣袖上签了名。
然后,她又激动地找劲臣签名,签在了另一只袖子上。
她表示“这将是全世界最贵的工作服”
再之后,丧尸妹妹就成为了头号大叛徒,她积极地提醒两人,只要将放满水的水池排干净,就会看到惊喜。
于是容修就找到了第九面小红旗。
劲臣又快速解开了门锁上的密码,是国际象棋的棋局。
大门打开,眼前出现了一条和入口处相仿的逼仄长廊
两人刚出了最后一间密室,就听见身后的丧尸妹妹一声惨叫。
直到两人走了,她才注意到,一只袖子上的签名
“itte od”是什么鬼,dk的主唱“容修”呢
啊啊啊,容修签了“小奥丁”
丧尸妹妹“呜呜呜”
说好的全世界最贵的工作服泡汤了吗
“勇闯研究所”的故事来到尾声。
在终点长廊里,他们迎来了一波最大的丧尸潮。
惊险又刺激,代入感很强。容修躲着丧尸,一手拿着药水,一手拉着顾劲臣,在昏暗长廊里一路狂奔。
他终于知道,之前的那群外国年轻人,为什么会狂奔出去了。
容修时不时将劲臣揽在怀里。
躲避攻击时,时而将劲臣夹带起来,连夹带抱的,一路跑得飞快。
但,没想到,最后的当口儿,会出现问题。
在躲避身后袭来的丧尸时,容修将劲臣揽在了身前。
而这时,前方的高处,突然跳下一个拿着电锯的丧尸,容修敏锐的耳朵听到了电锯运作的声音。
最后上演了一出电锯惊魂。
情势紧迫,无暇多想,完全出于本能,容修一把将劲臣捞进怀里,眼疾手快,胳膊一伸,第一时间用小臂挡住了影帝的脸。
而他的身体,则下意识地回转,将劲臣抵在了铁栅栏上。
不论是电锯小哥哥,还是顾劲臣,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容修的动作太快了,千钧一发,不过眨眼间。
壁咚也没这么熟练过。
容修以大了两号的身体,将劲臣整个包裹住,形成了一个人形壁垒。
这样一来,就完全将后背留给了敌人。
若非保护重要的机密、事物,或保护并肩的战友,生死兄弟,这在战场上是大忌。
背后的电锯接近了过来,与此同时,丧尸潮也越来越近。
丧尸演员们非常专业,他们嗷嗷冲过来之后,就包围住了两人,不过,始终保持着半径一米的距离,他们根本不会过于接近顾客。
劲臣愣了好一会,蜷局在他怀里,抬臂环住他,额头顶在他肩头。容修看不见他的表情,感觉到他在发抖。
这会儿平静下来,容修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那个电锯的声音,只是背景特效,而对方拿的,必然是电锯的道具。
“正好休息一下,一会儿跟我冲出去。”容修在他耳边笑道。
“好。”劲臣在他怀里喘着粗气,“他们比国内的大多十八线演员都敬业。”
劲臣调侃着,容修也跟着笑。两人浑身战损,上下都有点凌乱,就像在拍摄大片。
紧接着,容修就愣了一愣,他突然看见,左手边的丧尸潮里,最前排,一个红衣丧尸的手中,拿着一个小黑旗。
好像生怕他看不见似的,还在努力地挥舞着。
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完成最终的任务。两人仔细寻找了一路,还策反了一个敌方女将领,结果也只得到了九面旗帜。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引来了丧尸潮,这个关卡的卡壳,的确耽误了一点儿时间,却也让他们拿到了“福利”。
如果刚才遇到电锯丧尸时,两人谁也不顾着谁,自顾自地往外冲,就一定会错过吧
容修的手臂从劲臣的背后移开,一倾身,一挥手,就夺走了红衣丧尸的小旗。
自此,他们完成最终任务,获得了最后一面小旗。
大满贯,值得庆祝。
可劲臣却没欢呼出来,直到这时,他才看到
容修的左手背,擦破了皮,左小指的下方,掌侧的位置,出了血。
刚才躲开电锯时,容修的这只手臂,一直紧揽着他。
劲臣往后撞在铁栅栏上的一瞬间,容修用手臂垫在了他的背后。
劲臣愣了愣,视线落在铁栅栏上,那儿有一个铁门闩,大概就是剐蹭在了那儿。劲臣当即慌了,眼底通红,一把抓住容修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半天才说出一句,“对不起。”
劲臣的嗓子哑透。
“小擦伤。”容修解释。
部队有专项训练,高处落地、摔倒、撞击等,都有安全防护动作,他不可能让自己受到硬伤。
但是,不管容修怎么说,都没有用。
这天,整座鬼屋的工作人员们,全都得到了消息柏林影帝当场发了火,他用地道的伦敦腔骂了粗口,他的眼神比特效化妆的丧尸还要可怕。
劲臣像疯了一样,彻底开启了顾怼怼模式,怼天怼地怼空气。这让人想到电影大片里的暴走英雄,周围的丧尸们吓得连连后退。
于是,这一波顾客和别人不同,他们没有冲出去,而是老板带着工作人员冲了进来,像赶来救援的国家战士。
劲臣让老板给他找肥皂水、碘伏和酒精,在第一时间给容修清洗伤口。
就这样,出了员工休息室,在工作人员们的道歉中,两人拿到了大家热烈鼓掌颁发的“捉鬼敢死队”荣誉鉴定证书。
证书制作得精美华丽,封面是纯皮,有金属包边,里面有两人的共同签名。
在蜜月体验期,他们拥有了第一个xx证。
这一次,容修签的是本名,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
拿到证书后,容修心情格外愉悦。
而劲臣则相反,他心里万分愧疚,难受得快死掉了。
爱人的一丝头发都是珍贵的,劲臣心疼得无以复加,眼睛依然红着。直到出了恐怖屋,他的指尖还是抖的,抓着容修的手不放。
两人远离了彩色屋群,来到僻静的绿化带的树后,劲臣一转身就抱住了他,说要带容修去打破伤风针。
容修摇头说“不用”,劲臣就软磨硬泡。
容大直男这性格,坚持说不去,不是轻易能说动的,劲臣就不再劝,突然提高了音量“张南赵北出来”
颇有一种呼唤“王朝马汉”的气势。
于是东南西北四人,就从四面八方而来,像从天而降。赵北的嘴里还叼着半块牛排,“顾少”
劲臣使了个眼色,“架上他,去附近的医院,快点。”
容修“”
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这是要夺朕江山啊。
四位大将一脸懵逼“”
劲臣低声“容少受伤了。”
张南当即立正,浑身紧绷,打量容修,下意识应道“是”
容修皱眉“是什么是,皮外伤,没伤筋动骨。”
张南“筋骨没事”
容修抬了抬胳膊“手上一点儿。”
“那就好办了。”张南不再二话,立马架起容修,喝道,“赵北,去拿车,文东导航找医院,武西前边开路”
三人齐齐紧张“是”
“说了没事。”容修稍微挣扎了一下,张南的蛮力不比他小。
“怎么没事这是大事,”劲臣还在劝,“那个铁栅栏,也许生了锈,会破伤风的”
容修脸色不太好,还要再说,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老实不动了,“好吧,那就去吧。”
“不排除可能性,一旦发病,非常凶险,必须重视,一定要打针。”劲臣顿了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瞅着他,“你是说,愿意去医院,打针”
“嗯。”轻飘飘的一声,“走吧。”
劲臣“”
容修瞟了张南一眼,“松开。我自己会走。”
劲臣一脸狐疑,半天没回过神,紧拉着容修的手,生怕他又来个“缓兵之计”然后跑掉。
一行人出了双威乐园,站在大门口,等赵北开车过来。
直到容修坐上了车,往附近医院开,劲臣仍然云山雾罩。
这会儿学霸的脑袋也不管用了。
哪不对
容修自愿地、主动地、答应他去医院打针
平时去一趟医院,比登天还难,除了半年一次的旧伤复诊,对于“看医生”这件事,容修从没有这么好说话过。
外国医院人不多,又是傍晚时分,不需要排队。
顾劲臣像白色巨塔里的高冷医生,只看了一眼指示图,便轻车熟路,一路目不斜视,走路带风。他拉着容修,迅速找到了诊室。
就诊时,容修本人都插不上话,顾劲臣用流利的英语与医生交谈,事无巨细,恨不得连那个该死的铁栅栏的金属成分都报告上去。
首先清洗伤口,容修伸着左手,在伤口冲洗机里足足冲洗了十五分钟。洗到伤口发白,破皮组织和异物全去除,又做了过敏测试,通过之后,就可以打破伤风针了。
打针前,劲臣交代了容修的过敏原,担忧地问医生,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因人而异。像食欲不振,身体乏力,局部疼痛,轻微发热等反应,有些人可能会有。”医生说,“如果严重,出现休克,荨麻疹,浮肿,淋巴结肿大等现象,那就是过敏反应了。刚才检测,并没有过敏现象,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所以,打完针之后,一定要留院观察半小时左右”
劲臣一下严肃起来,全程紧张,打完了针,在走廊里等观察,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容修。
结果,还没到半小时,容修就懒洋洋一歪,靠在他身上。
“怎么了”劲臣心快跳出来。
“乏力,”容修想了想,慵懒地说,“燥热,发困,走不动道儿。”
劲臣屏息凝神,连忙去摸容修额头,“怎么了呢,我去问问。”
容修也不阻止,就让他去问。
没多久,劲臣带着医生从诊室出来。几经观察诊断,确定没有过敏,一会就可以离开医院了。
尽管如此,医生也非常谨慎,叮嘱道“最好晚上再观察一下,如果感觉实在不舒服,就一定要及时过来就诊。晚上我值班,可以直接来找我。”
劲臣心疼死了,心下慌乱,连连点头应着。哪儿还有学过医的架势,也失去了国际影帝的气势。这时的顾劲臣,和那些普通病人家属没有任何区别,一时间像是没了主意,他甚至考虑要不要住院观察。
住院就有点夸张了。医生直接笑了出来,直到回了诊室,还能听到他善意的笑声。
没过一会儿,护士掐着时间过来,吩咐他们可以走了。
容修却像只打盹的大猫,懒软软地靠在劲臣身上,“不舒服,可难受了,站不起来,走不了”
劲臣摸他的脸,又用额头顶他的额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不走,你睡一会儿”
张南眼皮一跳“”
卧槽
这是什么画风,为啥看不懂了呢
当兵的有几个没打过破伤风针的没打过针的都是没认真训练的更何况,容修,少校衔,副团级,那都是实打实战斗过的,拿过军功的,破伤风针小时候就打过了
东南西北原地立正,只觉耳朵已聋,眼睛也快瞎。
容修大马金刀坐在医院长椅上,身子一歪,闭着眼,半晌又咕哝“睡不着。”
劲臣心快碎了,抱了抱他“嗯”
肯定睡不着啊,椅子这么硬,爱人就喜欢在软和的地方窝着,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睡着
“医生不给开住院,病床肯定也不舒服,”劲臣犹豫了下,试探地说,“不如,在附近找个住处吧,找一个好点的地方,你别嫌弃,好不好”
容修眉心一动“嗯哼。”
听他应了,劲臣松了口气“那我给白夜打个电话问问他,住在哪儿比较好”
容修哼哼着“哦。”
什么叫“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鬼屋,玩了,但不能白玩。
婚姻里的伴侣们总是在分配大事我做主,小事他做主。
事实上,概率来看,婚姻家庭无大事。
“生活”就是柴米油盐,“婚姻”不过是由这些琐碎而又有趣的小事构成。
从某种角度来看,婚姻里的两人,就是敌人的关系,这是一场持久的战争。
只不过,这场战争,没有烽火硝烟,没有巨大的利益,只有爱人暗戳戳的小聪明,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得意。武器是糖果子弹。进退都是为了爱情。
白夜接到电话时,听到对方是顾劲臣,不由露出自叹不如的笑意,然后顺水推舟答应他,帮两人订个“好住处”。
这个时间才定房间,又是旅游热门小镇,必定很不容易吧。
而白夜的语气却十分笃定,颇有超级管家的风范,好像没有白夜办不成的事。
嗯,毕竟“好住处”早就定好了。
而且是超级豪华温馨的蜜月大别墅。
劲臣并不知情,他挂断了电话,像中了采票一样,开心地对容修说“办成了,能订到,附近有地方住。”
容修利索地站了起来,顿了两秒,又歪在劲臣身上,“下午时,司彬来找,说晚上等你一起开会你还答应他,给他上课了”
“没关系,视频会议,用手机,在哪儿都行。”劲臣说,“答应司彬的小课毕竟答应人家了,是之前答应的,到时候你也听听”
容修唇角上翘了下,别开视线,“我才不听,演员的事儿,我又听不懂。”
“保证你能听懂。”劲臣小心地扶着他,“白夜说,度假酒店,就在附近。如果晚上感觉不舒服,直接来就医也方便。”
“你决定吧。”容修由他搀扶,一行人往医院外走去。
就这样,封大金牌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大明星又搞妖蛾子,打算在外面过夜了。
这还是非通告期的头一次,美其名曰“蜜月体验版”,容大摇钱树丰富的想象力。
此时,封凛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家里打转转,等着两人安全回去呢。
至于小狼狗,就让他在酒店里巴巴地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