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巡跑马(捉虫非更新)(1 / 2)

第二天一早,王妃告病免了请安, 陆清浅却梳妆打扮坐着马车去了宫中, 王府后院内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穆慧妃见着她依旧欢喜, 亲自将人拉到身边坐下, 又聊了几句吃穿日常,才问起这两天府里到底闹的什么事儿。

陆清浅看看左右皆是慧妃心腹, 便不避讳的一五一十说了。眼见穆慧妃眉头皱出浅浅的川字,她笑着安慰道:“这种戏码放到随便哪家高门勋贵里都是有的,无非王爷后宅向来安分, 您听着这一回才觉得糟心。如荣王爷后院里, 那才是大戏一出连着一出,咱们府上比起来可实在小儿科的很。”

饶是穆慧妃心头不爽, 也被她气笑了, 拍她一巴掌道:“唯独你还能幸灾乐祸!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好么”

“不笑难不成还哭去呀”陆清浅娇媚道:“事儿都发生了, 又不能时间回溯,总归我运气极好,也没让王妃讨着便宜。王爷一直镇定自若安排得当,没泄露出来丁点儿消息, 谁要是敢拿这事儿找茬,那便是他故意在睿王府里安了钉子,定要告他一个诽谤之罪,再加上恶意窥视之名。”

穆慧妃一想,竟是不得不承认这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说的没错。她松了口气道:“你是个明白人,有你帮衬着昭儿, 我倒是能放心不少。”

“实则就算没有妾,王爷也够您安心了。”陆清浅调皮的小声笑道:“您可知道王爷这回赚了许多钱等回头让他买好东西孝顺您。”

穆慧妃反应不慢,立刻想到了正月里綦烨昭给她说的开铺子的计划,眼神闪了闪:“这才几天就赚钱了”

陆清浅吧啦吧啦将昨儿看过的账面上的内容给她说了,故意翻了个白眼儿道:“王爷只怕真心疼钱,不愿意给妾分成呢。他就不想一想,妾要真在乎那几个银钱,早在家里就把铺子开起来,再当嫁妆带过来了,又何必眼巴巴的连方子设计带银票一块儿捧给他”

若她是正妃,与王爷夫妻一体,綦烨昭用了她的嫁妆也就罢了。可她是个妾,不能越过苏月婉去,真当嫁妆铺子带过来,大约也只能闷声发大财。唯有过了明路,将东西放在王爷亲手,他才好名正言顺的随意支用,至于分红也不过是个话头,让他落个心安理得罢了。

穆慧妃想的明白,看陆清浅时表情更柔和了些:“你倒是和我一样,万事要为他操心。偏他是个倔驴一般,不知被什么糊了眼,就分不出好歹来。”

以一个婆婆挑儿媳妇的角度,在穆慧妃心里,陆清浅比苏月婉不知合适多少倍。苏月婉小气霸道,陆清浅大气温柔;苏月婉不识大体,陆清浅体贴周全;苏月婉父母双亡八字硬,陆清浅家族繁茂运势强;苏月婉的亲族除了个赋闲在家的舅舅平郡王就再无旁人,而陆家主家旁支人才不知凡几,在朝堂上更占据重要位置,简直是难得的好助力。

最重要的是,苏月婉从来只会给綦烨昭带来麻烦,再手足无措的将全部事儿扔给睿王爷担着。而陆清浅入府小半年,凭一己之力将差点儿走了弯路的王爷拉回来,重夺陛下青眼不说,如今还给府上带来不小的财富支撑,说一句“贤内助”一点不亏心。

只说昨日这事儿,若是将两人掉个个儿,苏月婉非得闹得全京城都来看睿王府的热闹。可陆清浅就记着保全王府的脸面最重要,还能想到自己会担心,立时递了牌子进宫把事儿说清楚。

是以慧妃娘娘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儿子到底是怎么瘸了眼,放着青春年少的陆清浅不宠,非要一心只爱人老珠黄一无是处的苏月婉。

慧妃眼里泛出些无奈和愧疚,想到正躺着装病的睿王妃,她心念一动:“既然王妃病的不清,干脆你把管家权接过来吧,总不好因她不好了,就让王府里乱成一团糟。”

陆清浅捂着嘴笑:“算了吧,我要是敢接了权,王妃下一秒准痊愈过来给我穿小鞋。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妾还懒得担那份事儿呢。”

穆慧妃说过也知道这事儿不妥,别的都不提,只苏月婉在睿王府经营十多年,重要位置的管事都是她心腹,若是陆清浅贸然出头,才真要把府上闹的一团糟。

听她真心诚意的推辞,却并不掩饰自己对王妃的不满,穆慧妃点了点头将话题撇过:“你今儿既然来了,就陪我一块儿抄会经吧。”

陆清浅起身屈膝应喏,跟着慧妃娘娘往后堂去。抄经是个沉闷的活计,然能入长禧宫内殿,可是王妃都从未有过的待遇。穆慧妃看她利落的除了繁复发钗首饰,熟练的挽了袖子净了手,端坐着纸笔舔墨,神情肃然的写下一行簪花小楷,心中更满意一些。显见她说在府上常常抄经并非谎言,确实是日常做惯了的。

一直待到午间被留了饭,又听得贵妃娘娘差人来,说是下晌约慧妃摸牌,让她带“儿媳妇”一块去凑个热闹。

穆慧妃言笑晏晏的应了,转头有些为难的看陆清浅:“贵妃娘娘性子不算好,你可得记着谨言慎行。”

陆清浅哪里没听说过贵妃骄纵的名声她位分高年纪轻,膝下二儿二女,又得陛下宠爱,可谓在后宫横着走的人物,比之原书中跋扈嚣张的陆贵妃也不遑多让。

她乖乖点头应了,等到了牌桌上,便如鹌鹑一般缩在穆慧妃身后,不多话也不多看,将自己当个柱子戳在那儿。

贵妃娘娘不知是心情不错,还是对她这般表现根本提不起兴致来,并没有故意挑刺儿发难。只在最后散场时捂嘴笑着提了一句:“约莫再过一个月,陛下就该西巡狩猎了,本宫听说睿王爷也在随行名单中,不知到时是不是还能碰上你。”

陆清浅一脸茫然,直到被瑞秋提醒后才想起来,祁国重武,皇帝每年春季都会举行一场巡猎,一则练兵,二则扬威。却不知道贵妃突然提起此事,还故意透露了王爷会去的消息,到底是几个意思

照例带着穆慧妃给的赏赐回到王府,陆清浅想了想,还是让金橘跑一趟,将林公公请来,把宫中的事儿仔细说一遍。

劳碌命的林公公颠颠儿在澄辉院与明雅轩之间跑了两趟,綦烨昭倒是一听他的转述就明白了。冷哼道:“她就是想告诉我,我还没能得了陛下信任,不会留在京城监国。”

若是没有陆清浅的提醒,他只怕还会想争一争,可如今他巴不得低调的在父皇面前卖好,真让他留下,他才要不知往哪里哭去呢。

“你去回了你侧妃主子,今年春巡我带她一块儿去,她可以提前打点行装,若是有什么府上不好办的,就差人请陆府帮着周全。”

林公公不假他人,自个儿的老胳膊老腿儿劳动着再往明雅轩里跑一趟,心里却是惊讶:王爷难得会对女子家常交代的这般细致,要么是准备将人捧起来,要么就是当真放在心上了。

陆清浅也不客气,只她要的不是别的,而是历来对西陲草原的史书记载并往年西巡的游记书稿。綦烨昭和陆家给她找了许多,她耐心窝在房中细细看过一遍——实则是扫描进了瑞秋小姐的数据库里进行分析,描绘出一幅完整的西陲地图。哪里危险,哪里地形复杂容易迷路,甚至哪里会出现强对流天气都标的明明白白,确保她到了地头上可以应付任何突发事件。

明雅轩的动静瞒不了人,后院妃妾们也的猜到这大约是在为西巡做准备。虽然綦烨昭连着半个月都忙的只能睡澄辉院,可无人敢对陆清浅造次,更不会觉得她失宠。

又过了几日,苏月婉终于“病愈”恢复请安。而她说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十日之后,由谁跟着王爷西行,负责沿路伺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了陆清浅身上。王妃娘娘语气淡然:“陆侧妃是早就定下的,另外还有赵侍妾也会一块儿去。其余姐妹也无需嫉妒,总归西行每年都有,轮轮转转总会有你们的机会。”

大伙儿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往年巡猎但凡有睿王爷去,带的就必然只王妃一人。可今年王爷竟是将王妃丢在了家里,把陆侧妃带上了。

说是王妃身子才大好经不得风霜,王府也不能无人管束,才让王妃留下。然没人会把这话当真,她们只在心中猜测,莫非王妃是真的失宠了

至于赵侍妾,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是王妃临时塞进去的。无论身份宠爱还是姿色,她都被侧妃甩了十八条街,不过是跟出去白走一趟罢了。

澄辉院中,綦烨昭正一笔一划将他几乎翻烂的陆清浅手书《西陲小札》誊抄一边,准备送往宫中程给陛下。听林公公进来通报王妃的意思,他手下一顿,一滴墨汁点在纸上,快抄完的一页纸就这么废了。

随手抽出一张干净白纸重抄,睿王爷低着头,声音听不清喜怒:“王妃既然决定了,就按她的意思办吧。”

转眼便到了出发的日子,长长的队伍旌旗招展,帝王与皇子王爷们的仪仗在前,陆清浅这些女眷的马车跟在后头慢慢往前挪。

这般一日其实走不了多少路,陆清浅一开始还有兴趣掀开窗帘缝隙往外看一看,等一两个时辰后,便只恨不得歪着打瞌睡。

赵侍妾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然陆清浅不待见她,将她赶在一旁委委屈屈的坐着。却不知道瑞秋小姐职业病发作,将人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后给陆清浅汇报:“记得去年周庶妃用药怀孕又小产的事儿么我大概知道她想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