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召来剑柳,不等他说些什么,便御起剑诀,道:“如今她已身亡,危局暂解,但弟子答应师尊三日后的交代,自然不会食言。”
“我很清楚,我应该做什么……”
扔完这句话,她便御剑冲出帐篷之外,消失在沉沉雨夜之中。
天雨飘摇,打湿衣衫。
不胜清寒的雨风呼啸,宛若亡灵低泣。
阿娆的眉目被风袭得冷寒一片,她御剑一路北行,终于落到了一片山湖之中。
湖水清泱,她立于如镜的水面上,湖风吹摇起她黑色的裙摆,手中剑柳化作万叶千声,将雨意尽数逼于湖外之山。
这时,如镜的湖泊荡起涟漪,有一双冷漠的双眸自谷底缓缓睁开眼睛。
“您来祭我?”湖底传来少女冷漠的声音。
那个声音带着丝丝困倦,仿佛刚从长久的沉眠里苏醒。
“我来杀你。”阿娆眼底一派死水,惊不起半分波澜。
三只黑蛟破湖而出,它们身上有些浓烈的腐朽死意,可是这份死意下,确实藏着真正的蛟龙灵魂。
在这股匪夷所思的力量下,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君主可知,您今日之举,意味着您将成为千古以来第一位抛弃自己臣民与国境的王。”
阿娆冷笑道:“难道最先被抛弃的那个人,不是我吗?”
“吾君若是一意孤行,将会未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少女的声音隐含警告。
阿娆面无表情道:“你以身为引,将我师尊一众引入山中,想以众仙之血解你封印复活六河,再招魂无尽魔兵,颠覆苍生,而我师尊是这苍生之一,你既然胆敢试图毁了他,又在这和我妄谈什么代价?!”
“原来如此。”
三只蛟龙不断盘踞上升,张口吐出水元大阵,隔了此湖空间。
少女声音自然平静冷漠:“您之所以出现在此地,全因秋止大人将我复苏大计告知于您,您先杀执素,再杀林曦,毁了我局杀天玺剑主最为重要的两颗棋子。
您不惜身陷被世人怀疑逼问的绝境,也要打乱我的全盘计划,得以让那些正道之士多活些时日,可是我想问问君主,您做了这么多,何人能够理解您的苦心,您又能在这个人间得到什么回馈?”
少女忽然笑出声来:“我想应该只有怀疑,忌惮,试探,还有……”
“杀心!”
阿娆指尖蓦然僵紧,指节捏的泛白。
少女的笑声愈发清晰起来,带着游刃有余的悠闲语调:“看君主这副姿态模样,想来秋止大人已经牺牲了,是吗?”
阿娆咬牙道:“一河蜀辞,你究竟还想将我惹怒至怎样的程度!”
“不,属下只是觉得有些荒唐可笑,您分明可以成为统御六界的王,魔界版图皆在您的脚下。
至高无上的权利,天下无双的力量这些您都不要,却偏执地守着一个不可触碰的人,蜀辞从未见过哪一位魔君活成了一副圣人的模样。”
薄透的柳叶自湖面间缤纷飞舞,像是被风扬起的金色柳絮,阿娆那张苍白冰冷的面容如覆寒霜,她说:“像你这样的魔,是永远也无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