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登上了寨墙内的箭塔之上,三十多个箭塔,一字排开,所有的女兵都隐身于塔墙之后,手里拿着三连发的步兵弩,一边不时地掩着秀鼻,或者是干脆把脖子下的围巾捂住嘴脸,以抵御这些羌兵的恶臭,一边心跳在加速,秀目流转,都盯向了李秀宁的那个箭塔方向。
李秀宁的鼻翼在微微地抽动着,可以通过这股子臭气的浓度,来估算敌军前进的距离,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羌兵们的吼叫声混合着那股子臊味,越来越近,早已经过了李秀宁所部弓弩的杀伤范围,而站在第一排的羌兵,那些坑坑洼洼,到处被日光照晒地脱了皮的脸,也变得清晰可见起来。
双儿在低声地数道:“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说到这里时,她抬头看向了李秀宁,声音有些发抖:“公主,五十步了。”
李秀宁看都不看她一眼,低声道:“我说了多少次了,军中只叫将军,不许叫公主,双儿,三十步再打!”
说话间,这些羌兵们发一声喊,从小跑突然变成了全速冲刺,二十步左右的距离,一瞬即至,可是没有人意识到,他们越过了地上看似无意倒着的一根草叉。
李秀宁突然杏眼圆睁,第一个从箭楼上跃起了身,手中的三连步兵弩连扣三下,顿时三发弩矢如流星一般地飞出,与此同时,箭楼之上升起了一面红旗,迎风飞舞,如同燃烧的火焰。
三十多个箭楼之上的女兵全部跳了起来,两百多人手中的连弩,不停地发射着,密集地倾泻在这些羌兵的队列之中,几百只弩矢如同一片黑压压的风暴,扫过人群,把这些羌兵们如同谷子一般地割倒。
唐军的标准步兵弩,足有三石力量,在三十步的距离上,打这种无甲或者轻甲的步兵,一矢足可以洞穿两人以上,密集冲击的羌兵,被这些弩箭清洗,惨叫声连连,血光不停地浮现,前头的三四百人瞬间就倒了下去,还有些人已经给洞穿胸腹,连肠子都在流,而身子仍然凭着惯性在奔跑着,直到冲出五六步之后,才一头栽倒在地,流血气绝。
李秀宁迅速地打完三连步兵弩后,转身就从身后再次抄起一架已经上了矢的弩,对着散乱的敌群又是一阵发射,后面刚刚伏地后起身的羌兵们,再次发出阵阵惨叫之声,一群群地倒下,很多人转身向回跑,却仍然被这些女兵们的连弩所伤,后心给钉满了弩矢,直接打穿身体,血染的羊皮破片,在空中飞舞着,混合着人体的各种肉块与小块内脏,洒得整个战场到处都是。
旁企地的脸色阴沉,身边的吾尔开的声音都在发抖:“大酋长,这,这至少是有一两千强弩手啊,不然,不然哪有如此威力的连射?我们怕是要中埋伏了,还是快退吧,要不然,要不然只怕退不回去啦!”
旁企地咬了咬牙,吼道:“怕个鸟,她们是把所有的弓弩全在这一次用光了,想要吓退我们,老子偏不上当,给我吹号,骑兵冲上去,用套马索把这些破栅给拉了,冲进去,放手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