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起裤子，心情复杂无比。

这个姑娘，我果然认识。

这个姑娘，果然如柳如云所说，很漂亮很漂亮。

司徒姽婳！

凡尘俗世，那个很早很早就闯进我的生命，那个一生悲苦，爱情观极其扭曲，得不到便杀掉，亲一下就要负责一辈子的姑娘。

那个很多次帮我化解危机，很多次义无反顾帮我，上古传承至今，历史上都没有记载，神秘无比的除魔人。

那个白沙洲，颜无双的父亲，颜十三的大厦顶层别墅里，我让她刺了三剑，喊着从今以后，再无瓜葛的女人。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思绪翻飞，心情很复杂。

柳如云整理着衣服，东张西望，紧张问道：“看到了吗？”

我点头。

柳如云：“认识吗？”

我点头。

柳如云：“她是敌人吗？”

她是敌人吗？

对！

她是敌人吗？

我和司徒姽婳的认识，和司徒姽婳的交往，说起来有点荒唐。但不管怎么说，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我最名正言顺的媳妇。

她敢闯进江雨寒和江雨萌的房间提溜着我的耳朵出来。

她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老娘是谁？老娘既然是你媳妇，你还敢在外面乱搞？

她是个好人，眼睛揉不进半点沙子。

我是个魔。至少当时是那样的，至少颜十三的房子里，我杀那些人的时候，是这样的。

她说，想不到我是这样的人。

她说，她真后悔认识我。

她还说，那天不杀了她，她就要斩妖除魔，守护人间正道。

但她真的是敌人吗？

她刺我那几剑，为什么要泪眼婆娑？

她在我擦身路过她，一脸冰冷，头也不回的时候，为什么会哭的像个孩子，浑身颤抖着，稀里哗啦？

她从来没有哭过的。即便对付千年僵尸的时候，对付蛇魅的时候，对付九幽麾下无数恶鬼的时候，无论经历多大的凶险，她都是一个冰山美人。

互相爱过，所以注定不会成为敌人。

那么会成为朋友吗？

彼此伤害过，也许注定成不了朋友。

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我笑了笑，微微摇头。

柳如云望着我，良久良久，问道：“她，是你女朋友吗？”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苦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柳如云笑了笑：“明白了。黄泉，我……我想问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我决裂，不共戴天。有个姑娘像我今天这样问你，我是你的女朋友吗?你会怎么回答？”

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柳如云：“若是有，我希望你的反应，和现在一样。”

她环顾四周，朗声道：“姐妹，我不知道你原来和他有过怎样的故事。我不知道你和他交往多久。我和他认识不足十天。我不敢说很了解他，但是，在我问他，你是不是他女朋友的时候，那一阵沉默里，我能感受到他心中对你的爱，对你的难以割舍，对你的魂牵梦绕，对你的歉意，对你的悔恨……”

甲板上，一个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司徒姽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