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站在床头处,望着昏睡不醒的胡颜,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恨自己无能为力”!
白子戚大步走到床边,问花青染:“如何?”
花青染淡淡道:“青染不擅号脉。”
白子戚一把攥住花青染的衣领,将其拉起,十分粗鲁地往旁边一推,自己坐在床边,开始为胡颜诊脉。
花青染抚了抚衣领,倒也没有表露出生气的样子,而是接着道:“青染怀疑,胡颜一直昏迷不醒,应该是被符咒反噬了。”
白子戚看向花青染,站起身,让位置主动让开。
花青染施施然坐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再次探向胡颜的脉搏。
封云起问:“如何?”
花青染道:“她确实中毒了,但青染不善解毒。”
封云起扯着花青染的衣襟,将他一把薅了起来,对白子戚道:“子戚,你去看看。”
白子戚沉着脸坐下,继续为胡颜诊脉。
封云起看向花青染,沉声警告道:“不要捣乱。”
花青染突然咧嘴一笑,道:“你们都好生无趣呀,还是姐姐好玩,可惜姐姐一时半刻也醒不了。”说着,一巴掌拍开封云起,抚了抚胸前褶皱,皱眉道,“你手真脏。”
这时,百里非羽由屋外冲到胡颜床边,看见她鲜血淋淋的手,竟觉得心脏剧痛!他捂着胸口倒退一步,好不容易才站住。他脑袋一热,竟不管不顾地掀了围在胡颜身上的两件衣袍,想看看她的身上是不是也有伤。
衣袍落地,胡颜那一双美腿暴露在众人眼中。然,每个人看见的都不是美色,而是……心痛。
白皙如玉的大腿上,不但有淤青和掐痕,还有数不清的擦伤和划痕,以及……一片已经干涸的血迹。粉色,就像一朵娇艳的画,却生生刺痛了每个人的眼!
一时间,整间屋子都静得可怕。
若有针落下,落得一定不是地面,而是插在了心上。
司韶在叮当的搀扶下,步伐艰难地走进胡颜的房间。他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对,不对劲。太静了,静得令人恐慌、害怕。
司韶很想问问,怎么了?胡颜怎么了?是不是找到她了?然,这一刻,他竟……不敢问。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柄尖刀,卡在他的喉咙上,让他不吐不快,却又……吐不出。与其说喉咙痛得厉害,不如说心痛得厉害。
司韶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他怕,再也没有人会骂他是小混蛋;他怕,再也没有人会在暴打他一顿后,逼他好好儿练功,否则还会暴抽他一顿,让他知道抽比打更疼;他怕,再也没有人刻意用筷子擦过盘子边,引他吃下最讨厌的红烧肉;他怕,他……受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司韶终是开口道:“她,怎么样了?”
司韶发出的声音就好像紧绷的弦,一开口就变得调儿,带着令人心酸的破音。
没有人回答司韶的问话。
叮当扶着司韶上前三步,抻长了脖子看向胡颜。当她看清楚胡颜的惨样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司韶的呼吸一窒,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拧碎了一般,若非心底还存着一丝期盼和执念,他恐怕已经痛死过去。
司韶反手攥住叮当的胳膊,无意识地用力掐紧,唇动了两下,才勉强挤出声音,询问道:“她怎么了?说给我听。”
叮当望向司韶的眼睛,发现那里面竟然好像两谭灰色的琥珀,满满的……都是泪水。是的,不能颤、不能晃、不能荡,否则,眼泪便会流出。
叮当瞬间红了眼眶,流泪道:“主子,你不要急,小姐……小姐应该还没有死。”
司韶的眸子一锁,突然收紧手指。
叮当惊呼一声:“啊!”
司韶的身体轻颤。他干脆一把推开叮当,蹒跚着,摸索向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