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戚不喜司韶的说话方式,当即皱眉道:“让开。”
司韶却站着没动,尖酸道:“你这巴巴地赶来帮她医治,人家未必领情不说,反而想方设法地折腾自己的小命。呵……真是欠她的!”
白子戚听出不对劲儿的地方,于是问道:“怎么回事儿?她醒了?”
司韶道冷冷道:“醒来后,就让花老道将花如颜带来,要给她一块皮!”
白子戚的眸光闪了闪,道:“要给花如颜一块皮?”
司韶冷笑一声,道:“难道你不知,花如颜一直想要胡颜一块皮?”
白子戚的眸子沉了沉,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司韶道:“本想眼不见为净,随她折腾死了拉到。”勾唇一笑,“现在,反倒不想走了。这是我的家,为什么我要离开?”说完,转过身,向自己的房屋走去。
白子戚走进院内,带着那名女子,走向胡颜的房间。
司韶的脚步微顿,并未回屋,而是转过身,再次倚靠在墙面上。
白子戚看得出,司韶这是不放心他,怕他对胡颜动手脚。如若不然,以司韶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是躺在床上静养。
实则,白子戚猜得没错。
别看司韶被胡颜气得不轻,想要一走了之,但见白子戚领着陌生女子进来,立刻心生警觉。他生胡颜的气,是因她不爱惜自己;生自己的气,是因为自己过分在意胡颜。不过,他就算被气死了,也不能不管胡颜死活,这就是孽债!许是吃了喝了用了胡颜十年之久,欠下的。
再者,司韶已经打好主意,只要花青染带着花如颜出现,他便……杀了花如颜。虽然他现在身受重伤,但若偷袭花如颜,并非没有胜算。如果花如颜反抗伤了自己,呵……司韶相信,胡颜那个护短的也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由她亲手杀了花如颜,断了与曲南一的联系,才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司韶为自己能想得如此深远而感觉了一丝惊喜。用胡颜的说法就是,他终于开始用脑子处理问题了。但愿,还不晚。
白子戚瞥眼司韶,实在想不明白,刚才还怒不可遏的一个人,怎么在转身间就变得面染喜色?看来,人若和胡颜在一起久了,都会或多或少地沾染几分怪异脾气。
白子戚不再多想,带着神秘女子走进胡颜的房间,一眼便看见胡颜缩成一个球,只剩下几缕头发在被子外面,随着身子在微微颤抖。
白子戚唤了声:“阿颜?!”大步扑到床边,拉下胡颜的被子,露出她的头。
胡颜冲着白子戚咧了咧嘴,虚弱地一笑。她的牙齿继续打架,说不出一句话。
司韶听到白子戚的叫声,便知道胡颜出事了。他刚想进屋去看,却想到自己目不能视,进去只是添乱罢了。心中的滋味无法形容,唯有守着这轮明月,听着屋里的动静,才能稍微缓解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司韶将手抠进墙面上,狠狠捏着砖。若胡颜不在他的怀中取暖,他为何还要将毒逼到眼中,让自己成为一个瞎子?!一个……无用的瞎子!
屋里,白子戚将胡颜连人带被抱进怀里,一边用手揉搓着她的脸,将真气渡进她的体内,一边看向早已垂首站在地上的女子,道:“动手。”
那女子穿着一身极其华美的衣服,但双手却布满老茧,正不安地搓着袖子,看样子就知道是个做惯活计的低等奴婢。
白子戚那两个字一出口,华服女子突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颤抖的手拔下发簪,对着手脖子比量了半晌后,突然发狠,刺了下去!
一股含着死亡的血腥味就像诱人的糖,钻入胡颜的鼻腔里,被她深深地吸入身体里。
胡颜缓缓抬眼,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盯着胡颜的眼睛,询问道:“她的命,对你有用吗?”
胡颜的身子一颤,再看向白子戚的目光,就带了层深意。她张开嘴,缓缓道:“你让她……为我……续命?”
白子戚点头,眸光格外狠厉、强势。
胡颜摇了摇头,道:“放她走吧。”
白子戚突然放开胡颜,站起身,一把扯住华服女子的头发,迫使她提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不知何时,白子戚的另一只手中竟攥着一把寒光烁烁的精巧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