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一切事情，皆有因果。

这是佛说的。

可这干我们什么屁事？

对于白荑来说，受伤，失忆，找回自我，再生死不明，这个因果，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也看不透。所以他哪儿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为什么。他现在就想死，和‘抱在’怀里的姑娘，一起去死。

恩？等等。怀里？怎么感觉怀里空空的？

“嗖~”白荑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翻了起来。他的怀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然后他低下了头，看到了躺在地上酣睡的李九命。

这贼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莫不成，我到了阴曹地府？可看着斯的面目，并不像那长相极丑的牛头马面啊。管他是谁，天大地大，他爱睡哪儿，睡哪儿吧。

白荑转过了身，然后看到了安妮。安妮盘腿而坐，就在他刚才跳起来的对面。已经恢复记忆的白荑，并没有忘记安妮是谁。也知道，她为了救自己，‘与世皆敌’。最后，这位仅仅和自己‘一面之缘’的姑娘，和自己有过两个多月的朝昔相处，现在甚至差一点儿和自己共赴黄泉。这是哪门子道理？想不通，这个问题太难了。比起‘千羽门’的绝技还要更加深不可测。

白荑慢慢朝安妮走了过去。他想仔细看一看，这个让自己在‘梦里’还牵挂的人，到底是哪里与众不同。

正当白荑俯下身，他的脸部与安妮相互平齐的时候，安妮突然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白荑差一点儿就‘陷入’到这个深邃的眼神之中。

“你醒了啊？”

之前失忆状态下的白荑，从来没觉得这世间还有如此动人的声音。所以他略显慌乱的回答道。“呃，恩，啊，是啊，醒了。”

“你的身体？”

白荑赶紧拍了拍胸脯。“呃，好了，你看，没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安妮噗嗤一笑。“那还不快谢谢人家？”说完对着躺在地上的李九命，努了努嘴。

“为什么要谢他？”

“你该不会是以为，你是做了一个梦睡醒的吧？”

“难道不是？”

“你忘记了？”

“什么？”

“忘记你师尊向你出掌了吗？”安妮面带委屈。

白荑心中焦急道。“没，没，没忘记，怎么可能忘记。一辈子都记得。”

“记得什么？”

白荑抬起头，死死的盯住安妮的脸。

修真者因为身体内存有天地元气，所以算得上纯净得没有一丝污秽。没有污秽，给人一种超然脱俗的气息，在常人看来这就是所谓的仙气。在‘千羽门’白荑是高高在上的亲传弟子。那些外门弟子，见了他都必须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师兄。‘千羽门’虽然不算是什么大派，但门中弟子鼎盛时期也有上千人之众。其中哪些女弟子，即便是面目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都清丽无比，最起码让普通人看一眼，就心生难忘。然而这么多年，白荑从来没有对哪一位师妹，动过心，只一心寻求自己能够超脱生死的飞升大道。

此时此刻，白荑忘记了所谓的大道飞升，他脑子里只有一张脸。那张脸，满脸鲜血，一点儿都不干净，可在他眼中这张脸是世间最最漂亮的。

“我记得，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你叫安妮，我叫白荑。我是你们所谓的玄者，你是一名研究天地元气的实验成员。我们本应该是敌对关系，可是你救了我。你带着我东奔西走，亡命天涯，带我找回了‘自己’。又在我师尊即将杀死我的时候挺身而出。你的鲜血喷在了我的脸上。好脏，好恶心，好污秽啊！”

“我怎么可能忘记你！不能忘记！不能忘记！我要将你那张丑恶的脸，记在心里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不要什么飞升，我不要什么大道，我只要记住你！”

白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安妮狠狠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