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这样反而才有爆粗口的价值吗?”菲菲呵呵笑道:“好叫你知道,我和鱼儿啊,小的时候可是做过约定,要到永聚城的联合贸易广场的楼顶,去打……嗯,去摆个炉子涮火锅的。”
所谓的联合贸易广场,又被称为虹蔷薇大厦,自然是虹蔷薇基金会的总部所在地了。这座大楼当然不算最高大的建筑,甚至外形稍显陈旧,但因为其代表的历史背景,自然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地标建筑之一了。
余连一本正经地看着娅妮道:“对的,就是去架炉子涮火锅。”
贝大小姐顿时乐了:“我觉得,现在这场面让我想起了一副世界名画。”
“什么?”
“《橘猫在新大陆披荆斩棘》。”
“这关布伦希尔特殿下啊不,橘猫什么事?”菲菲一怔。
好家伙,合着橘猫这个外号是你们俩一起取得啊!而且你改为什么会改成外号啊?
“对啊,这里有你,我,还有小鱼同学。”娅妮分别指了指大家。
“那橘猫呢?”
“橘猫在披荆斩棘啊!”
事实证明,能成为大导演的菲娜·李同学,应该也是很有幽默感的人,便这么当场咯咯咯笑出了声。要不是怕失态,说不定就要捂着肚子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虽然余连完全不明白这哪里好笑就是了。
娅妮则又对余连道:“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冷丘》一定可以在这半边银河全面铺开的。就算是最边缘的星系,乃至于新大陆,最晚也能在半年后看到。至于帝国那边……前面已经发消息过来了,过审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这部联(盟)共(同体)合拍的电影才上映了一个星期不到,已经引发了全联盟的关注。它肯定不可能真的和那些大制作的成熟商业片比票房,但在艺术性、话题性和商业性上却做到了近乎完美的平衡。
对于寰宇来说,除了票房手艺,还表示他们的片库中又多上一个镶着金片的收藏品。对于共同体和联盟来说,这也是两国文化交流的现象级产物,甚至还担负着外交职能,自然是要大力推广的。
哪怕是这个电影充满了浓浓的左翼色彩,但在这个被催熟随即又停滞的时代中,上等人可没有那么敏感的嗅觉。他们最多觉得这电影和主题曲依稀有点刺耳,但再刺耳也是商品,只要能产生商业利益以及社会效应,便是最顶级的商品。
于是,便有了《冷丘》的爆款。
再然后,也便有了冰汽乐队和赛琳娜·玛奥在这个宴会中的表演。
当然,余连觉得,唯恐天下不乱的白毛狐狸应该还在里面搞了不少骚操作。
“我倒是听说,商会那边是不想节外生枝,本来是想要拒绝我们的演出的。可后来却又改口了。”菲菲道。
“这种音乐当然还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但我却偏偏很喜欢。”娅妮道。
“好的,我也很是喜欢。”菲菲道。
余连觉得,这样的音乐,人民群众应该也是喜闻乐见的,可这个宴会厅可真没有几个人民群众。你们俩喜欢,你们算老几?
……好吧,只说是贝大小姐,还真的迟早有一天会成为老大的。
娅弥妲似乎是感受到了余连的情绪,冷笑道:“小鱼同学,这样的歌声,本应该不在这个舞台中奏响的。可是,娅妮老师便要考考你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真的仅仅只是出于恶趣味吗?”
难道不是吗?
“啧啧啧,果然是师生py啊?”菲菲再次露出了恶心的表情。不过,除此之外,她却没有别的动作,应该是对娅妮的说法颇有些感兴趣的。
对方乘机便道:“菲菲同学也是可以好好了解一下的。这里的人都是体面的‘上等人’,按照你们两位的立场,都是非常优质的路灯挂件。”
菲菲道:“我其实现在还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老是要和路灯过不去,都是宇宙大航海时代了,挂着空间站的入口不是更高吗?”
“不要在意这种不解风情的细节了。”娅妮挥了挥手:“我说的是,当这种音乐在这里奏响的时候,我们是可以根据在场人的反应,对他们做出一些界定的。譬如说,你看看这里,大多数宾客在强颜欢笑,甚至连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都维持不下去了。可有些人,不管心中有多么厌恶,但表面上却依旧风度翩翩气度斐然。”
余连微微一琢磨,便觉得自己大约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懂了,第一种是一群浅薄且敏感的上等人,算是段位比较低的那种。”
菲菲也笑着拍了拍手:“是了。他们对自己的地位充满了骄傲和优越,并把这个给予他们地位的社会结构人为赋予了很多崇高,乃至于宗教性的色彩。对所有威胁到这个体系的声音和行动,都难以掩饰先天上的生理上反感。而如果是第二种,至少城府会高得多。这就是娅妮老师的社会学教学了吧。哪怕是在世俗意义的上流社会中,同样也是可以分成很多阶层的。对你来说,第一种是工具人,第二种的话……”
“第一种是耗材,第二种才是工具人。”余连摇头道:“当然了,这里其实还有第三种呢。那种真的脱离了自己的立场,站在更高的维度就事论事,以自己的本心去欣赏所有的美好东西,而非是靠着城府演出来的……”
“是啊,这种人实在是太适合挂在空间站的源质波导向仪上,随着太阳风飘荡啦!”菲菲笑道。
“我们怎么又绕回一开始的话题了?”娅妮耸了耸肩:“而且,克雷尔目前也没干什么坏事,怎么就要挂着空间站上了呢?”
菲菲顿时因为贝大小姐的无耻,而露出了叹为观止的表情。
至于正在澄清体验赛琳娜·玛奥的高亢歌声,就连灵魂都已经随着《星空暗面》的世界观而彻底激荡起来的克雷尔·贝尔蒙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整个人顿时便都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