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与不斩,皆为入池者的自愿,谁都不知君琰的选择。只见他踏上它岸之后,袍边迅速脱水,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发,他身上多了一份傲然仙姿。
走到君榜前,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轻轻在石上划下自己的名字。
笔划无奇,但在最后一笔书就之后,“君琰”二字立即熠熠生辉,犹如新升之阳,与前列圣名们一起镀上了金光。
君兰心湖不曾平静,眼波中流露出一股君琰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的……琰儿……”在这一刻,君兰自己都未察觉,不为荣耀,不为任何外物,以母亲之名,她发自内心地骄傲自豪。
有君琰在先,储君们依次入池,在四皇目光的检阅之下,完成这场庄严的仪式。
战榜留名,荣耀万代!
道成至尊原本目光落于池中,但在此刻,却突然若有所感地朝远山眺望,眼角微跳,像是疑惑,又像在等待。
封禅台诸人,皆无他如此敏锐的五感,就连白微,牛人与圣泰都无知无觉,看到苏瞳站在池畔的身影,圣泰老祖刚要报出她的名字……
忽然,远山崩顶巨响,如同世界毁灭一样!
所有仙者的心脏都震得三抖,而后可怕的战息与仙威便如火山爆发一样从劈裂的仙山内散播出来!
轰隆隆!轰隆隆!声音从骨头缝里共鸣起来。
“发生什么事?”
所有仙王跳出王座,只见大片尘雾徐徐推云而来,如巨大的蝠翼,将天光遮掩。巍峨的仙山,像是被人斩了一剑,可怕的裂隙自上而下,将巨山贯穿。
所有人的眼皮子拼命地跳动,从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这战息余威的气势依旧可怕,纵越山海而来,依旧强劲浩瀚。
在尘雾掩过半个天空之际,八方观礼台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仙君已经目红耳赤,虚汗直流,他们经脉逆转,皆被战威所激,产生了无法抗拒的杀意。然有三分之一则痛哭倒地,心中畏意远远压盖混乱的战心,仿佛见到世界末日般号哭与癫狂。
只有为数不多者勉强站立,皆因眼前可怕的异相而忐忑不安,他们目光紧紧跟随四皇动静,不知异动是祸是灾。
“咦?”苏瞳本被吓了一大跳,但在战息扑面而过后,眼波里便多了一种奇异的光泽。
“无需惊恐,皇战。”
道成至尊的炎阳,在尘埃扑来之际反更显辉煌,只见明光一闪,那些气势汹汹鲸吞苍穹的尘雾便有了止步并消散的迹象,它们凝于一线光阴之前,不再作浪。
没有人看得清那光线由何聚成,但它无形之间散播的威慑力却令人动容。
不愧是大仙皇的手段,气吞万里,每一次出手都能引动天地异景,不过从道成至尊嘴里吐出的这六个字,却比之前的山崩更令人惊诧,所有初闻此号者,通通张大嘴巴,感觉嗓子眼里干得冒烟。
有君战,自然也有皇战……不过挑战真仙至尊宝位的皇战,有许多年没有出现过了。近年来,道成,白微,牛人,太清,圣泰之位稳固且无人可以撼动,所以乍听“皇战”二字,众人只觉得头顶有奔雷怒咆。
原来这才是此次封仙大典,最大的彩蛋!
难怪太清一直缺席,因为以实力划分五皇,道成为尊,牛人次之,白微第三,圣泰第四,所以依照皇战规定,应由位列其五者应战挑战者。
那么这山崩之势,是预示着皇战的终了么?
在座的仙王依稀记得,五百年前曾有一人挑战太清,不过因三息败于剑下而落为笑柄,直至今日,那人都羞于在人前提起自己的名字。
每逢皇战,都是皇者胜多,只有为数不多的战役,才能引起皇位更迭,比如牛人魔皇之位,就是胜来的,除牛人之外,白微得位于禅让,至于道成与圣泰……更因为年代久远,在仙王们有记忆之初,真仙至尊五人中便有他们的名字,所以渊源无从考究。
众仙皆笃信太清真人的绝对实力,不过同时也有些好奇,能从大典开始便与北方天皇太清真人战到此刻的那位姓甚名谁?
只想想这交战的时长,就能感觉到此人与五百前年那笑话之间的天壤之别,若他不死,虽败犹荣!
“太清?”
混沌的尘雾还在山崩之口徘徊,见太清真人久不出现,圣泰老祖便叫出了他的名字。
“太清在此。”混沌之下,一不似太清的嗓音响起,而后一团被尘雾包裹的人影之物便“嗖”地一声从山中射出,轰地一声砸在了圣泰老祖的脚下。
直到此刻,那卷绕在人影身上的雾色才恋恋不舍地散去,露出了一张蓬头垢面满是血污的脸,还有一把被折断的玉质拂尘。
虽然站在八方观礼台上的仙王与仙君们看不清那脸的主人,但玉质拂尘的出现,却令无数仙王发出杀猪般响亮的尖叫。
如白微的神昙,圣泰的鹿,牛人的血叉和道成的光……玉拂尘这标志性的物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完全代表北方天皇太清的威严!
然而此刻它却以折断的形式出现在世人面前,众仙皆惊,直接由太清掌管的仙北十五宇之王,更加是因无法接受现实而四肢颤抖双膝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