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光焰升起!
金枪王的须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由白变青。一双无痕的手抚平了他眉角的皱纹,眼中白翳,这逆时光的变化,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如果不是这一系列变化发生在眼前,苏瞳大概认不出来眼前人便是与自己同行多日的金枪王。
他身上那股苍老颓废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横的生机。
虽然身为海族,他却远比寻常仙修高大得多,甚至与逐日仙王并肩而立也逞强不让,上臂的肌肉高高耸起,上面布有交织的旧伤痕,这些斑驳的印记非但不突兀,反而如树的年轮一样,记录着一方强者跌宕的一生。
“终于拿回来了!”金枪王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不禁滚出大滴的泪水。
身经百战从未说过一个痛字的堂堂男子汉,居然会在别人眼前流泪,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象,但失而复得的喜悦却霎时冲垮了所有理智,只有真正失去,在死亡线上挣扎徘徊百年的人才会懂得,万千珍宝都敌不过这一刻的满足。
“看来昏觞大帝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苏瞳假装看不到金枪王的失态,抬头在屋檐下来回打量。
“这话怎么说?”天丛云有些畏惧那些时上时下飘动无序的光团,表情有些心不在焉。
“那还用说?”逐日仙王小心地避开地上一堆白骨。
这些寿元数量太多,不可能都是从这些年妄图穿越时间阵法的修士身上掠夺的,大概在昏觞大帝活着的时候,就开始有计划地掠夺和储存他人的阳寿。
金枪王抬起了自己的头,迅速擦干脸上浅浅的泪痕,他看着傲青与苏瞳一行人避开自己,顾左右而言它的模样,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刚才实在是情难自已才流泪,好在大伙没有施予同情,不然会让他更加尴尬。他打心眼里感谢他们的走神,保留了他最后的颜面。
他默默地又看了看傲青背上的夜吹,若自己在恢复寿数前遇见昏觞大帝的传承,一定会与这冰族一较高下,但现在他心中最后的一点不甘心也消失了,能追回寿元,能认识这样的一群朋友,已是他此生最大的幸事!
虽然他们的结识,因祸而起……
又回想起了时秋的玉山,还有三两七那没出息的海妖,金枪王的嘴角掠起了笑意,静静地站在原地。
“你来……”
就在此时,傲青背上的夜吹突然有了动作。他侧过头来直直地看着金枪王,腾出手来,朝他勾了勾手指。
“噗通!”
还没等夜吹有下一句话,傲青便突然松手,害得没有防备的夜吹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我说傲青,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的椎骨!”夜吹痛得呲牙咧嘴的,嘴里嘶嘶抽气。
“大男人的,坚强一些,难道醒了不应该自己走吗?还把本尊当坐骑不成?”傲青揉着自己的脖子,好像自己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个人。
“这个太恶毒了,师妹,下次换一个。”夜吹愤愤地向苏瞳告状。
“你!”傲青真想一拳揍在夜吹的鼻子上,却被苏瞳一脚踩中,提不起步。
“我师兄还虚着呢,不许欺负他!”苏瞳白了傲青一眼,就算傲青再满腹牢骚也只能默默自己吞了。
“你叫我?”金枪王诧异地走上前来,他确信夜吹醒来后第一眼的确是看着自己,不过他与夜吹并不相熟,还道自己是产生了错觉。
“没错,叫你。”其实摔得并不重,见金枪王应话,夜吹也忘记了揉屁股,笑眯眯地朝金枪王继续招手,不过目光却最终瞥向了苏瞳。
“师妹,这人人品怎样啊?”
苏瞳一愣,突然明白夜吹想做什么,立即大笑起来。“不错不错,当然不错,虽然之前跟时秋仙子有些过结,不过是个实心眼儿,至少比那些装好人的腹黑鬼要好多了。”
苏瞳这样说,大概是在讽刺水念吧?
什么跟什么?听完苏瞳的话,金枪王更懵了,干什么突然对他品头论足了呢?他一脸疑惑地蹲在夜吹身前。
“我觉得也是。”夜吹轻轻点头:“在那种情况下,敢承受傲青的搜魂大法警告你们天风有诈,必须对傲青绝对信赖,虽然我这妹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白了傲青一眼后,夜吹沉痛地拍了拍金枪王的膀子,对他的勇气给予十足的敬意。
而后夜吹的嗓音便变得严肃起来:“昏觞大帝的遗愿,是玄光秘法不要失传,我虽然极为幸运地得到了他老人家的真传,但他老人家还有一桩遗憾。”
“那就是希望海族受到强者的阴庇。”
夜吹握住了金枪王的手,后者先是茫然,而后脸颊便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