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走了……)
这个女孩终究只是个高中女生,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很多都还只是偎依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期盼着未来的爱情。
然而命运无常,她却不得不跟着自己的父亲与养母以及一个略带神神叨叨的瘦弱年轻人四处奔走,在城市当中经历枪战、与操纵世界的影子政府为敌、前往南极寻找那粹基地、飞向月球与希特勒对峙、直面吸血鬼狼人等怪异物种……
仅仅这不足半年来的经历就已经堪称传奇,但她又怎么会想要这样的传奇经历?
就算身上有着传承自父母的倔强脾气,不肯轻易认输,但身处海底这种环境下,还是让她难免感到沮丧和不安。
罗伯茨看着自己沮丧的蹲在地上、不肯再前进的女儿,而乌贝托则给了他一个眼神。
要暂时休整吗?
罗伯茨想了想,点了点头。
乌贝托继续去琢磨自己的那些器械,而罗伯茨则坐在琼的身旁,父女两人之间因为长期疏远造成的恶劣关系,伴随着这半年来共同生死进退的经历,逐渐淡化,但像这样坐在一起的谈心依然很少有过。
“爸爸……你为什么不害怕。”
在乌贝托的身旁,抱腿而坐的琼忍不住开口道。
她不明白,此刻三人身处在这深海当中,哪怕想逃都没有地方可以逃,更不知道有什么生路,那罗伯茨不感到害怕?
罗伯茨看着身旁的女儿,虽然几经生死,她的脸上依然带着不成熟和稚嫩感,想了想之后,他将自己的手放在女儿的头上,轻声说道。
“琼,每个人都会害怕,但光会害怕是没有用的,爸爸其实也在害怕,只是我不会表露出来而已。”
然而,回应他的则是女儿怀疑和不信任的目光。
在琼看来,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表露过任何的害怕,她只是困惑父亲为什么不害怕,却没有想过父亲可能害怕过。对于罗伯茨的说辞,她只认为是罗伯茨安慰小孩的拙劣伎俩。
但罗伯茨摇了摇头。
“琼,爸爸确实也在害怕,事实上爸爸害怕很多事情,小时候的那次记忆,略大一点后被关在训练营的小黑屋里,还有……你妈妈的事情,爸爸其实害怕很多事情。”
当说到琼的妈妈贝蒂时,罗伯茨莫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
望着面前的女儿,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感受着那柔顺发丝从指间划过的感觉,他的目光复杂,轻声说着。
“爸爸当然也会害怕,但爸爸也会意识到光是害怕是没有用的,每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爸爸就会强迫自己克服这种恐惧、战胜这种恐惧。”
“琼,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怕的人是不存在的,是人类就会害怕,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因为人类是有缺陷的。”
“琼,恐惧并不可耻,因为这是人类的天性,但与此同时,知道恐惧的人类才能迸发出无畏的勇气。人类有着一颗珍贵的心灵,这颗心灵可以很美好,也可以很邪恶,人类会恐惧,与此同时也会感受到勇气的力量,这份力量会让人类变得崇高而伟大,超越我们天生的局限性。”
说道这里,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忽然一动,口中不自觉的喃喃道。
“也许,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只有无心的野兽吧。”
但面对罗伯茨的话,琼的脸上带着困惑与不解,这个年龄的她还不太能够明白爸爸所想要表达的话。
看着女儿脸上的困惑,罗伯茨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俯下身,亲吻着她的额头,然后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柔弱而脆弱的女儿,闭上眼轻声安慰道。
“琼,放心吧,只要爸爸在,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
“罗伯茨,你或许还不明白,你的女儿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被卷入其中,这场绵延了千年的宿命,也许是时候结束了。”
“千年的宿命?你什么意思?!”
“呵呵,你哪怕对我怒目而视、再紧张也没有用,你的女儿是被选中的,不,或者说她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候选者了……”
“……”
“不,我不能直接说,你见识过很多东西,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光是语言提及本身就已经很危险了……”
“……”
“看来你也有所明白了吧,她早已被选中,她是至关重要的钥匙。”
“我要怎么才能救我的女儿。”
“唯有放弃嫌隙、团结一致,这是唯一的出路,希望虽然渺茫,但我必定会全力帮助你……无论是为了我自己还是这个世界。”
……
脑海当中回荡着琼苏醒之前的争执,虽然出于某种顾虑,乌贝托始终没敢直接说出来,但罗伯茨也隐隐有所猜测了出来。他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也曾亲身经历过有些类似的情况,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
“爸爸在,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