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可知那几位皇帝为何灭梵?”何恒问道。
杨广蹙眉道:“这个朕不太明白。”
何恒道:“只因梵门太贪,阻碍了天下的发展,还染指皇权,行代天择主之事!”
“什么?代天择主!”杨广面色变得冰冷。
代天择主这说起来好听,但在他这个当今天子听来,不就是造他反的意思吗?无论哪个君主心里,第一大罪都是谋反,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
尤其是杨广刚刚经历了杨玄感的谋反,对这种事情更是深恶痛绝。
原本听到何恒前面的话,杨广还有点不以为然,但说到最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何恒继续的:“不知陛下可知梵门之中有一个‘慈航静斋’?”
杨广沉声道:“朕曾听闻过这一门派,据说这乃是一个全是女子组成的梵门宗派,以修天道为本,一直与世无争,据传有古今四大奇书之一的《慈航剑典》。”
对于杨广的话,何恒笑了笑:“以陛下日理万机之劳碌,都知慈航静斋之名,她们又岂是真的只是静修天道之辈?”
“据贫道所知,慈航静斋每逢天下大乱之际,就会派遣出其当代最优秀的那位弟子,选择一位‘真命天子’,辅佐他一统天下。”
“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就是真命天子,哪里需要她们一群尼姑来承认!”杨广愤懑道。
何恒道:“陛下自然是真命天子,但是恐怕慈航静斋她们是不会认的,她们当代选择的那位可不是您……”
“是谁?”杨广问道,眼里弥漫一丝愤怒的杀机。
“李渊的二儿子——李世民。在他小时候,一向是慈航静斋走狗的宁道奇就上门说其二十岁必可济世安民,所以李渊给他起名李世民。”何恒嗤笑道。
杨广不啻道:“朕的天下,哪里需要他来济世安民?!妖言惑众,叛逆,叛逆!”
何恒道:“慈航静斋乃是梵门之首,她们的这一行为就是梵门整个的意思。”
杨广怒道:“梵门不过一化外蛮夷的宗派,在自己国家都混不下去,居然敢来我泱泱华夏放肆,插手我中原神器,不当人子!”
何恒凝重道:“梵门虽是大逆不道,可是他们的确有这个实力。陛下可知这天下有多少寺庙,贫道统计过,整整五千所寺庙,这些还是有名有姓的,其他的杂牌就数不胜数了。而一个寺庙光说僧人至少也有几十,大的几百几千,更别谈他们的佣户,以及香客。”
“天下所有的僧人合起来恐怕有数十万之多,再加上他们信众,这种影响力之大,梵门若是要反,恐怕顷刻之间就可云集数百万之众!”何恒面色极端凝重,继续道:“而且即使梵门不反,他们的存在也是对天下的一大毒瘤,每个寺庙的僧人都是不事生产,要靠所谓‘化缘’,但哪一个寺庙不是富得流油,香火日夜不灭,占据方圆数十上百亩之地,也不交朝廷税收,这样一长期积累,他们不知囤积了多少财产,又拉扯了多少朝廷财政的进步,梵门不除,必将祸国殃民。”
杨广沉吟不语。
何恒继续道:“陛下你可知,梵门静念禅院位于洛阳南郊,寺内建筑加起来达数百余间,俨如一座小城,正中处有七座大殿及一座阔深各达三丈,高达丈半的小铜殿,可知其财力之深,又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那慈航静斋的传人,每一代都是天香国色,与天下豪杰有着各种瓜葛,慈航静斋本代斋主梵清惠与其师妹就与镇南公宋缺、宁道奇、李渊等人有着诸多关系,而慈航静斋的传人绝不会只她们,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天下又有多少枭雄、英雄会与她们有关?”
杨广面色微变,他知道,这就是慈航静斋最可怕的地方,她们的人脉遍及天下,振臂一呼之下就有无数旧情人来替她们送死,与这相比,其本身的力量反而微不足道了。
何恒最后道:“陛下可知,当年陈朝灭亡,和氏璧就是落在慈航静斋手上,而现在,她们准备拿出来,以此寻找真命天子,或者说,是在为李世民造势。”
杨广面色陡然一沉,吐出两个字:“逆…贼!!”
何恒与杨广长谈一夜,杨广虽然没有明确答应灭梵之事,但是观其面色,何恒知道,他已然对慈航静斋,甚至整个梵门动了杀机。
杨广他从来不是什么宽宏大度的主,而且无论哪个帝王,都不可能容许慈航静斋这等宗门存在,而梵门……他们现在太强了,树大招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