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微明之时,凉州城外就已经是一片号角争鸣,无数的吐谷浑士兵抗着已经被接长了的梯子,手中举着蒙着几层牛皮的木盾,向着前方的坚城猛冲。
“稳住,全都稳住。床弩准备,弓箭手准备。”凉州城东面城墙上,段瓒双眼死死盯着猛冲而来的吐谷浑士兵。
有了昨天的一次短暂而双滑稽的较量,初临战阵的紧张感已经淡化,取而代之的是身为将门子弟的那份狂野。
当初在一起混着玩的家伙们,尉迟宝林现在跑到西域去当马贼了,据说现在混的风声说起,手下一万五千余人听其号令;李震在南海,听说手下所属也不少,粗粗一算大概也有一万余人,不过那些似乎是叫海贼。
至于其他人也是各有各的打算,身为将门子弟似乎只有他还一直缩在长安城中,躲在父亲的羽翼之下。
所以这次出征,他主动请命来打先锋,为的就是要证明一下自己,证明自己也可以独挡一面,证明自己并不比别的将门子弟差。
就在段瓒胡思乱想之际,身边老头子派来的亲卫提醒道:“小将军,距离差不多了。”
“床弩都准备好了没有?”段瓒在亲卫的提醒下回过神来,看向不远处的一排数十架床弩,沉声问道。
“准备完毕。”负责床弩的是段瓒带来的左饶卫军卒,常年的训练让他们都可以熟练的掌握战场上的一些战术手语,同时也可以熟练的操作大唐现在的军械。
段瓒猛的一挥手,高声喝到:“放!”
而与此同时,其余南、北两面城墙之上也响起同样的喝声。
“嘭……”巨锤抡下,长达五尺手腕粗细的木杆带着呼啸的风声,向着城下正在向前猛冲的吐谷浑士兵一头扎了下去。
“啊……不!”眼前黑光一闪,只穿着简陋的皮甲或者皮袄的吐谷浑士兵瞬间被剌了一个对穿,整个人也被带着向后飞了起来。
由床弩射出的弩箭,哦不,应该叫弩枪才对,碗口粗细的弩枪连普通的城墙都可以射进去尺余,人肉脆弱的肉体更是无法阻挡它强大的冲力,就算是身上穿的甲胄再厚、再重,那种巨大的冲击力也不是人可以承受的。
扛着攻城梯的吐谷浑士兵因为梯子的关系,本就是站在一条线上的,面对直飞而来的巨大弩枪连躲闪的余的都没有,瞬间被穿到一起,惨叫着倒下,碗口粗的贯穿伤让他们失去了一切抢救的价值,除了等死,什么也作不了。
“冲,快冲,只要能冲到城下,他们的弩枪就有用处了,快!快!”一些当初在隋末和隋军有过交手经验的家伙知道种种架在城头上的床弩缺点在什么地方,他们一边向前冲着,一边指挥着身边的士兵。
但是大多数的吐谷浑士兵都没有见过这种威力的强大的武器,他们被吓坏了,有些人已经开始放慢了脚步,渐渐有了转身就逃的打算。
“放……”短短七八个呼吸的时间,城头上再一次响起一声大喝,领人恐惧的巨大弩枪再次降临。
疯了,所有人都疯了,那些有过和隋军交手经验的名王、百户之类的指挥者也开始有些发懵。
什么时候床弩可以有这种发射速度了?这和一般的强弩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吧?对面的唐军到底在城头上布置了多少床弩?难道有数百上千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