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尔，你也来了？”禄东赞的声音让松赞干布精神一振，猛地回身目光熠熠的看了过去。

“是的，东赞来了。”禄东赞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位昔日高原上的霸主，沉声说道。

“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高原上的情况如何？那些……”松赞干布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想问，但说了一半又全都吞了回去，失神的叹了口气：“罢了，这一切都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赞普，难道您就没有想过重返高原么？”松赞干布不想提起的事情，禄东赞主动问了出来。

“你觉得那位会放我回去么？”松赞干布自嘲的笑笑：“高原上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吧？可惜啊，如果当初我不那么草率就好了。”

“高原上并没有乱，那些投机的家伙也已经全部伏法，被押送到左武卫去劳动改造，而且大唐的不少学者上了高原，正在给百姓们传授农业知识，还有一些工匠也去了高原，水泥路已经在修建，玻璃暖房也在修建，那里……，那里和大唐并没有什么区别。”

禄东赞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一点点给松赞干布解说吐蕃的变化，文化入侵太严重了，逐渐变化的生活条件记吐蕃百姓渐渐忘记了正在被大唐统治的事实，或许再过数十年，连吐蕃这个称呼也会不存在吧。

但尽管如此，松赞干布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惊讶，他完全没想到李承乾竟然会这么大方，真的会安排人进入高原，为吐蕃人带去技术与知识，而且还是无差别的那种。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上位者的思想总是与其他人不同，在禄东赞看来很严重的事情，对松赞干布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他真正在乎的还是李承乾是否会兑现诺言。

所以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松赞干布紧紧的抓住禄东赞的肩膀，沉声问道：“葛尔，你确定没有骗我对不对？你说的都是真的，是吧？”

“赞普，东赞不会说谎。”禄东赞摇摇头。

确定了禄东赞所说的一切之后，松赞干布哼了一声：“总算他李承乾没有食言而肥，看来今后我还真的应该帮帮他了。”

“赞普，难道你打算回高原了？”禄东赞惊讶于松赞干布的选择，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这句话并不只有汉人会说，吐蕃也有同样的谚语，禄东赞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松赞干布会放弃高原霸主的地位，跑去辅佐大唐的一个年轻太子。

“我回到高原又能如何？大唐太子有一句话说的不错，落后就要挨打，如果我不能带着吐蕃走的比大唐快，那么早晚吐蕃还是要被大唐统治。”

松赞干布并不知道‘落后就要挨打’的原出处是哪里，不过既然是从李承乾那里听来的，那就当成是他说的好了。

“可是赞普，高原上现在已经有了很多以前没有的技术，百姓的生活也开始有了变化，我们完全可以向其他方向发展，不与大唐接触。”禄东赞的声音中带着一份焦急，似乎松赞干布的选择让他有些失望。

松赞干布摇头否定了禄东赞，坚定的说道：“不要劝我了，吐蕃想要强大，依靠大唐是最好的选择，等到大唐征服了整个世界，吐蕃便会跟随着大唐的脚步走的更高更远。”

禄东赞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的情绪，黯然的点了点头，躬身向松赞干布施了一礼，随后便退了开去，只是挤在人群中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萧索。

松赞干布就那样默默的看着，同时暗中捏紧了拳头。

若说依附大唐这件事情是他心甘情愿，这纯粹就是胡说八道。

可是如果不依附大唐，吐蕃就会迎来末日，这却是他需要实实在在面对的问题。

生存与死亡，这是李承乾拿出来的一个选择题，一切后果都取决心他自己的选择。

松赞干布很清楚，如果他现在找到李承乾，提出要返回高原的话，一定会得到同意。

但在他回到高原之后，紧随而来的便会是大唐铁骑，吐蕃会在战火中被付之一炬，曾经的辉煌会变成历史中的尘埃。

大势已成，无可挽回。

李承乾的布局已经完成了，吐蕃根本没有挣扎的可能，禄东赞只知道有很多的汉人在传授吐蕃人技术与知识，难道他就不知道这些汉人同样能够了解吐蕃的风土人情，地形地貌？

当这份了解足够多的时候，吐蕃又拿什么东西来反抗大唐？难道靠那些透明的玻璃？又或者靠那些破烂的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