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雀轻轻松开了玛姬苍白的手，他看着她的脸，那一张脸实在太精致，纵观天下，论美色能与玛姬一较高低者唯天姬而已。

只是天姬太冷，以至于让人无法亲近，而玛姬时而感性，时而妩媚，时而淡漠，时而脆弱，那无法预测的复杂才是她真正打动人的地方。

呆了整整二十七年，辜雀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自己从来不认识，但现在终于认识了。

他实在不舍得离开，他甚至想一直陪着她，直到时间慢慢流逝到自己所在的时空。

但是当然不行，成熟的人和小孩最大的区别不是身体，而是懂得克制和忍受。

而克制和忍受之后，才会迎来更加珍贵的温暖。

他转身，一步走出了阵法结界。

一股撕裂感传来，又在顷刻之间消失，辜雀眼中混沌之光闪烁，整个眼球都变成了紫蓝之色。

无法形容的感受传来，他的眉心忽然出现了两道黑纹，纠缠扭曲，如心脏一般跳动。

他的后背忽然皮肉撕裂，足足十四支翅膀猛然生长而出，那是狰狞恐怖的肉翅。

虚空脆弱如纸，直接被翅膀洞穿，而口中又长出了獠牙，头上也长出了一对犄角。

全身都在变化，辜雀却是轻轻一笑，道：“没用的，以我现在对道的理解，你觉得我还会被你左右吗？竖眼？黑纹？无论你是什么东西，辜雀一直很有信心战胜你。”

说到这里，他心中的混沌神草已经开始摇曳，一道道澎湃的紫蓝之光散发而出，那是代表着太初的混沌。

他整个人瞬间恢复了正常，十四支翅膀，眉间的竖眼，头上的犄角，嘴里的獠牙，全部都不见了。

他轻轻道：“不，不是战胜你，而是你本就是我。”

说着话，他大步走出了神殿，化作一道紫光，直直朝下面的世界而去。

无数天使看到了这一幕，纷纷惊呼出声。

他们当然知道这是混沌之光。

所以玛姬也会知道，曾经那个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陌生人，是一个修混沌之道的人。

那么，混沌之道，还能有谁呢？

俯瞰整个世界，辜雀再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又实在想不起。

呆了二十七年，不到一万天，外界大概是过了十一天，不知道天老是否有了近展。

他极速朝下，目光扫过整个世界，终于一片沙漠之中发现了天老的身影。

可以清楚的看到，足足一千零二十四个罗盘悬浮在沙漠上空，每一个罗盘直径九章，按照太极阴阳图的形状摆成了大圆。

而每一个圆形的罗盘，也在自动旋转，阴鱼逆时针旋转，阳鱼顺时针旋转，故两边的力量和气息都完全不同，截然相反。

韩秋看到辜雀出来，脸色忽然变得很古怪，深深看了辜雀一眼，忍不住道：“你这些年，到底悟出了什么？”

辜雀摇头道：“什么都没悟出来。”

韩秋道：“你变了。”

辜雀忍不住道：“我哪儿变了？不还是神君巅峰吗？”

韩秋眼中蓝光闪烁，道：“你的灵魂，已经成为了取之不竭的神藏了，你的积累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了，这会随时让你爆发，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一切顺其自然吧！”

辜雀一顿，随即朝下看去，皱眉道：“天老这是在做什么？”

韩秋道：“这片世界没有任何异样，甚至也无人听说过什么无间世界、什么混沌之门，天老没有办法，只能强行推演。单单是刻制这些罗盘，便花了七八天的时间，现在才刚刚开始推演。”

辜雀点了点头，看着一千零二十四个罗盘旋转不休，一道道符文从中激射而出，竟然渐渐融进了虚空。

辜雀眉头皱起，不禁道：“不对，天老这不是在推演，这是在偷窃天道！”

韩秋不禁道：“什么意思？”

辜雀沉声道：“推演之道，是以符文道纹模拟天道，探寻其规律，推算和回溯前后过往，涵盖一切。但是天老现在的道纹，根本不是在模拟天道，而是直接融进了虚空，融进了天道。他想要直接从天道里面去看，想要直接去干预，去偷窥，去窃取。”

说到这里，辜雀的脸色已然无比凝重，寒声道：“这不是属于我们的时空，天老这样做，恐怕会引来苍穹最可怕的愤怒。”

话音刚落，只见一朵朵黑云已然凝聚，瞬间蔓延至整个天穹，将一切都遮蔽。

大地陷入一片漆黑，空间和时间都在变化，时而粘稠，时而化滞，时而快，时而慢，天地都在变得没有规律。

辜雀眯眼道：“秩序开始混乱了，天道受到了天老的入侵，变得不再纯粹了。”

韩秋也不禁道：“如此下去，这方天地恐怕会发生无法预测的变化啊！”

“阻止他！”

一声暴喝忽然传来，只见惊蛰天神带着修罗界数十位天神从天际杀来，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辜雀忍不住变色道：“你们要干什么！”

惊蛰天神脸色阴沉无比，寒声道：“这疯老头子在陌生的时空窃取天道信息，分明是在找死，他要把所有人带进死路。”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