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记事以来,几乎总能听见“叶羲叔叔”这四个字,不止是阿父,他阿姆也会在吃饭时,或者吃鱼吃星藻时不经意地提起,还有酋长爷爷,勇爷爷……至少每天要听到这个名字好几次!
可他不记得自己见过“叶羲叔叔”啊!他谁啊,耳朵都要长茧了!能不念叨了吗?他好烦这个“叶羲叔叔”啊!
可他不敢对别人说出口,因为他说了一次,当即屁股被揍开花,并且一天都不能吃东西,那饥饿的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你家孩子打起架来还挺有劲。”
花架旁,一个大着肚子女奴对身边一个肚子微凸的女奴说道。
那肚子微凸的女奴叫苇,闻言立刻撇嘴道:“哪儿啊,跟涂山正经伴侣生的比还是差远了,明明年纪一样大,却被别人压着打,而且连话都说不利索。”
“他们吃的东西好,当然力气更大,脑子更聪明了。”大肚子女奴椒草哼了一声,压着声音愤恨道,“要是我们部落还在,孩子有阿父在,那吃的也未必……”
话说到这里却突然顿住了。
因为虽然恨涂山,但却也说不出虚假的话。即使部落没灭,孩子是原先部落的战士,吃的也未必有现在好。而且她们自从被掳到涂山来,吃的好睡的好,还不用冒着生命危险进林子采摘,只需要生孩子就够了,眼看着胖了一圈,脸颊都圆润了。
两个女奴面面相觑。
好半响,苇率先扯开话题:“涂山以前是绝对比不上我们黄罴的,都是因为有那个叶羲在。”
椒草低声道:“那个叶羲消失很久了,据说去了雪山另一边,雪山是那么好爬过去的?我看都这么久了都没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说不定死在外边了。”
“你在说什么!!!”
她们身后蓦然传来一声爆喝,两个女奴浑身一抖,僵硬地回过头去,发现貂面色阴沉地站在她们身后,正目光森冷地看着椒草。
貂如今已经是二级战士,发起怒来身上的气息对椒草来说极其可怕。
椒草惊恐地看着貂,牙齿咯咯作响,看着一步步走近的貂,抱着大肚子膝盖有些发软。
“貂、貂大人……”
锥察觉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问貂道:“怎么了。”看貂这架势好像是想杀掉这女奴。
在其他部落里,奴隶是像牲畜一样的东西,想杀掉就杀掉,但涂山不同,在叶羲的影响下,他们对奴隶都十分宽厚,特别是这女奴已经怀着涂山的孩子,他不能不多问一句。
貂沉着脸冷冷地说:“她说叶羲有可能死在外边了。”
这话一出口,两个女奴感觉气氛更可怕了,而椒草惊骇地发现,向来好说话的锥此时的目光也冰冷无比……
正在这时,山顶的瞭望小楼上突然传来尖利而急促的哨声。
这是……有敌人入侵!
所有人一怔,涂山的战士们立刻警醒,所有人放下手中的事,拔出武器聚拢过来。貂和锥也顾不上两个女奴了,相视一眼后拔脚向山谷中心跑去。
而草地上缝制兽皮衣的女人们,玩闹的孩童们,在涂山酋长的指挥下立刻跑回石屋。
片刻后,一只庞大的、气息强大的纯血凶禽级的大鵟向涂山山谷极速飞来。
在地上的涂山人眯眼望去,发现它背上还有两个人影,但因为逆着光,加上距离太远看不清面目。
战士们的刀够不到凶禽,而弩箭队反应速度极快地拿上弩箭,训练有素地立刻排成列,举起沾着毒液的弩箭,向着那只大鵟发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