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能进,而他却不能去的——
“是妖界?”
听他一问,左右各二抱着他腿脚的四只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与忍冬一起猛点头。
林苏青便收回半步,站在两端“世界”的交界线上,往前探一探脸便能闻见花香,往后收一收下巴,香气便立即全无。
说来奇怪,人的嗅觉是有适应性的,在具有特殊气味的地方呆久后,对气味理应从逐渐适应到完全适应,并于更久而无所感觉。可是这里不同。
站了许久,他依然如初初来时那样清晰的闻得到香气,甚至依然能清楚的闻出其中数不胜数的不同香气。每一种都十分独特,不仅独特,还完全不融于其他香气,更是谁不为谁的气息而有所改变。
即使它们扎堆成簇,也依然保持着各自独特的气息。它们并不争抢着让你闻到,而你却无可抗拒,且每一种都相当分明。
林苏青试图从其中找出他能识别的花种,竟是一眼便看见了一种绝不应该会生长在这等环境之中的花——依米。
依米花成四瓣,每瓣分别为红、白、蓝、黄,各成一色,纵使凋落也绝不相同,据林苏青所了解的它们是生长于荒漠地带,能在非洲毒辣的日头下绚烂盛放的花,居然在这里也有。
他听闻依米不同于别的植株,它们只有一条主根,在荒漠里孤独而又顽强地寻找水分,如若足够努力、足够气运,或许四五年后便可以攒够开花的养分。
等待五年只为惊艳短短两日,是一种勇敢而又辛酸的花。在这依山傍水,土地肥沃的地界内生长着,或许它们盛开的花期会长一些?
除了依米,他认得的还有夕雾、鸢尾、莪术等寻常的花,只是它们不寻常在,似乎有一种气节——无视季节、无视气候、无视环境,想开就开的盎然的骄傲的气节。
有些是能入药的……林苏青岔神想着,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想采摘,拐枣瞧着他好像又要往前去,一着急赶忙往上一蹦,抱在了他伸出的臂膀上。
林苏青登时一愣,正在意外,这时,侧前方的花丛里窸窸窣窣仿佛即将窜出个什么东西来,林苏青与拐枣闻听动静,顿时意识到危险毕竟,旋即朝脚下看去。
与此同时,地枇杷也意识到了异样,它紧张得浑身发抖,就在那危险的气息逼近的一刹那,它浑身一抖,紧张得下意识地两爪一擒,只见它恰恰擒住了一条蛇,且恰恰是一只爪爪擒住了蛇的颅骨,将蛇的嘴握住了,一只爪爪擒住了那条蛇的七寸心脏处,捏得紧紧的。
显然地枇杷自己也惊住了,它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一爪爪竟然恰恰擒住了蛇。它此时正呆愣愣地与那条红头玄身的蛇大眼瞪小眼,那条蛇也惊怔了。
“别松手。”林苏青连忙提醒道,吓得地枇杷又是一抖。其余的四小只连忙围住地枇杷,忧心忡忡地看一会儿可怜巴巴的地枇杷,焦头烂额地绕几圈又看一看林苏青,寻求帮助,焦灼之下忍冬深处爪爪试图从地枇杷手中接过那条蛇。
“别动!”一把提起忍冬的后脖颈子,生怕阻止晚了,“我正在想对策。”
他在书里见过这种蛇,头部是赤色,身体乍一眼是玄色,但在日光下却像是深蓝色,并且在它的身体两侧各有一条白色的线条。这是一种行踪隐蔽极其罕见的剧毒蛇,它拥有蛇类中最大的毒腺。
“啊!!洛洛啊!救命啊!”
突然,自前方密林深处传到一道脆生生的呼喊,那声音谈不上成熟,也不算稚嫩,很脆,大约是十四五岁的男孩儿。
那少年似乎正朝着葫芦洞这方奔逃而来,伴随着如巨象锤地的脚步声,只见前方树林尘沙滚滚,大地剧烈震荡。
那少年与那沉重如天崩地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黑暗得不见天日的密林之中,仿佛有路灯为那少年点亮逃生之路。
“月亮树?”林苏青诧然——第四冰川之后几乎绝迹的稀有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