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夏获鸟又道“此乃三不管地界,一入此地便与世间断开干系,而就算是死在了这里,阴司的生死簿上那人的寿字也依然继续往前走字,过往无数为拜访你而葬送此地的学子,他们的寿字恐怕还多得是日头,而你牵机子的寿字实际上早就已经走尽了!”
“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难道你会不知晓我的寿字为何走尽?”那人偶骤然大怒,横眉立目的瞪着夏获鸟道,“我为何会走尽?我为何落得如今这个田地?世人忘了!可我还是记得!我清清楚楚的记得!”
那可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连普普通通都算不上。
那时候的牵机子意气风发,从孟涂山学成下山之时,也是有一腔宏图勇志,要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所能及之力。便也是那时候听闻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久闻那是泛泛之辈高不可攀,荟萃了天下精英的地方——三清墟。
他便慕名而去,不求能拔得头筹,只为能寻得一个为天下苍生效力的契机。可怜事与愿违,他那日踌躇满志而去,一如夕夜一己敌万千那般气势如虹,他亦是力压一众学子成为了那一届最为璀璨的学子。
可是那一方石头容不下他。当他信心十足地将手掌按上去时,那块女娲赠与三清墟的玄色石头拒绝录入他的学籍,不仅如此,那块石头定他为魔。
他自幼长于孟涂山红邕长老身边,亦是修行于红邕长老的门下。而红邕长老虽然不在天界担任何职责,可却是天帝也不能丝毫轻慢的老神仙。而他则是这样一位老神仙门下唯一的弟子。试问如此的他,怎会是魔?
可是女娲神石从不出错,那块石头源自天地之灵,神石之定即意味着天地之命,天命说他是魔,天命居然说他是魔。连他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可是一时间里整个三清墟却截然大变。
眨眼前还口口声声如何如何敬佩于他的同窗们忽然唾弃他,眨眼前还争先恐后攀比着算计着要来接近他的同窗们唯恐避之不及,如同躲避染不得的疾病,而与他称兄道弟的那些所谓朋友们,更是刻不容缓的瞬间远离他,甚至以认识他为耻,甚至于连看见过他都要匆忙去舀一瓢圣水洁眼。
一切的变化只因为那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定他是魔。可是他是魔吗?他自幼在老神仙身边修行,他怎么可能是魔。
他自是不服,可是当他去找三清墟的掌院先生求一解释时,先生们说——他具有魔性,只不过尚未萌芽。就好比一些畜牲具有灵性,迟早会位列仙班。他们用畜牲来同他做比喻。
他去找尊者们寻求结果,尊者们避之不见。就在同一天里,他的整个生涯骤变,犹如从高山之巅刹那跌落谷底,三清墟将他扫地出门永远的拒绝,天界要拿他归案关入天牢,等待着他的是碎尽三魂七魄,化于五湖四海……
……
不堪回首,人偶不由自主地摆了摆首。不是先前那样愤怒,似乎又转回了和蔼的那一个。
“我无意取林苏青的寿命。”他不过是一具傀儡,眉梢却挂着难掩的落寞,“我说过只要他受住了牵机之毒,我必定会倾囊相授。”
“是吗?”夏获鸟质疑他。
“你们若愿意相信那大胆相信就是了。”这是那人偶为数不多的愿意同林苏青以外的人说话,却说得仿佛比先前任何一句都显得真诚,“你们若不愿意相信,那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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