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影手中折扇一转,冷笑着挑了挑眉:“那傅长老现下已死,你又可知?”
云萧震,目中已肃:“梅大哥说的可是真的?我们与傅长老分开时她尚且安好,我以银针刺穴助她稳定心绪,傅长老武功高强,又有诸多青娥在旁拂照,理应无事……”
“除了你还有谁?”梅疏影转目看来,面色仍淡:“……那你现下被青娥舍认作了杀害傅长老的凶嫌,以陈长老为首全力追寻并欲杀之以祭傅怡卉……你也不知了?”
云萧面色一变,眉眼俱震:“……此事,当真?”
白衣的人手中折扇一转,悠然一笑,剑眉高挑:“你当本公子闲来无事,来哄你玩?”梅疏影轻哼一声,“青娥舍之人认定你冒名归云谷弟子,慌称以银针刺穴相助,却下毒暗害了傅长老……而实则,是影网之人。”白衣的人言罢摇了摇手中的酒壶。“本公子若非在端木若华身边见过,也只当你是冒名顶替之人。”
云萧目中忧然而肃,眼神清冽而审慎:“梅大哥何出此言?当时我与郭帮主、阿悦姑娘,随同傅长老一行,眼观青娥舍与影网交手后之景,实谓触目惊心。”
“世人皆知,江湖之事无惊云阁不知,唯有影网,我惊云阁至今未能查探出一二。”梅疏影目中寒了一寒,眼望远处:“他们所为之事,皆隐秘至极,出手迅速狠辣,滴水不漏,可见其主心思之审慎周密。”
云萧眉间紧蹙:“两年前公输家十万陨铁被夺,也与影网有关?”
“不错。此一次出手,他们一是要夺青娥舍的数万岁银;二是要杀舍老傅怡卉;三么……”梅疏影冷笑了一声:“也想取本公子的性命。”
云萧微微蹙眉:“……影网暗中行事,种种异举,究竟为何?”
梅疏影面色淡薄:“先是与我惊云阁为敌,后又陆续对公输、青娥舍出手……影网不惜与整个江湖为敌。他们想做的,想来只能是撼动武林的大事。”
青衣的人听在耳中,心有震荡,抬眸来看了一眼执扇的人,诚挚道:“梅大哥能把诸事相告,此中信任之情,云萧感激不尽。”
梅疏影回望他一眼,从容而冷淡道:“我知小苏婉极为看重你这师弟,看在她的颜面上,自不会为难于你。”
“谢过梅大哥。”
“不必。本公子想问之事,一者关于傅长老,二者关于影网,你都已说了一二。而三者……”梅疏影转目间原是悠然,却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凌厉,眉间一拧直视少年道:“三者,关于你这张脸!”
白衣的人突然出手,一把箍住了青衣少年的下鄂,指间用力重重扣住,眉间一凛道:“眼神虽无二致,但关中之时本公子可未曾发现你有易容。”梅疏影面上在笑,眼中却冷:“云萧,你告诉本公子……你是闲来无事多披一层脸皮、易容成你原本的模样?还是根本一直都有易容?”
少年猝不及防,只感颈上一圈被梅疏影牢牢扣住,下手极狠,疼意甚剧。
云萧目中已肃,清霁而敛,审慎有愠,眸中惊色一闪而过,微光流转间如冷月清辉。少年人原想伸手相抗,思虑过后,只握了握拳。忍着疼意迎视梅疏影逼视的眸,低声道:“师父吩咐,云萧必要听从。”
梅疏影目色一敛,一闪而过的轻惑,蹙眉道:“是端木若华让你一直易着容?”看见少年点头,梅疏影甩手松开了梏桎。
云萧抚过被他箍疼的下鄂,如实道:“师父嘱咐,云萧在外行事,需以易容示人。”
梅疏影微一挑眉,神色肆意而悠然:“你的脸见不得人?”
云萧闻言面露两分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梅疏影一侧唇角微微上挑,眼神又复冷薄:“端木若华此人,眼是瞎的,哪里看得出人美丑?她命你易容,只可能是因你的脸有徒惹是非之能。”梅疏影冷冷轻哼一声,续道:“除了莫明被灭门的连城南荣家,本公子还未听闻过旁人有因貌增祸之能。”梅疏影神色从容,嘴角笑意隐隐:“云萧,你到底是谁?”
青衣少年愣了一愣,莫明地因他一句话起了涟漪,如水一般在心下漾开。
少年人蓦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自语:我……是谁?
青风山山径的马车中,端木若华的话不轻意间回响在耳侧,一如往日清冷无绪:
“你的身世我并未与你说过,你也从不过问。只是年岁愈长,你于外行走见闻,也是瞒不过。我无意此时此刻告诉你,只是要你记得,日后你倘若知道了什么,需记得,你是我归云谷之人,是我端木之徒,其他,都且放下。我对你别无他求,只这一点,你不可不记。”
云萧神色一震,抬头来眸中渐复清明,虽有疑问,却已压下。眼中潮涨潮落,悄无声息。
少年望了梅疏影一眼,平声道:“我是归云谷清云宗下的弟子,云萧。”
梅疏影极静地看着他,半晌未言。
许久过后,执扇之手极为肆意地以扇柄划过了少年额间,冷然笑道:“本公子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梅:你的脸见不得人?
小云子:……
作者君:比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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