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野林篝火(1 / 2)

方入川蜀境内的一处野林内,云萧与蓝苏婉围坐篝火旁。

天气晴好,夜间月明星稀,能看到繁星璀璨排列天际。

蓝衣的少女凝神将买来的干粮面饼在火上烤热,再用油纸包好,细心地递给对面青衣之人:“师弟,且吃一些。”

云萧伸手来接,忽被火上窜起的火舌烫了手背,兀自一颤,立时避了开。

蓝苏婉见得心头一紧,忙抬起云萧的手来看:“师弟可有伤着?这火舌离之分明还远,却仍有热浪烫人,师弟且当心些……”

青衣的人闻之一震,霍然站起了身:“……我明白了。”

蓝衣的人双手还未放开他的手,下意识地跟随起身,惑然问:“师弟明白了什么?”

青衣的人静了一瞬,方道:“离开凌王府时师父指点我所用剑法,当时所问,云萧何以能挡下师父的第三枚银针……”青衣的人回想当时之景,只觉最后一枚银针直点额心而来避无可避,抬剑已不及。毫厘之距时,银针于己面门前却似被一道无形之气挡下,滞了一瞬,因这一滞,自己方能及时侧首避开它。

“师父虽目不能视,然于她看来我当时之剑却是必能挡下第三枚银针。”

蓝苏婉仍是不明。“师弟何意?”

云萧立时将手从蓝衣少女手中抽出,转而执剑拔出,凝神少许,倾力于腕间一振。

手中长剑顿时嗡鸣不止。

“便是如此。”下一刻云萧折下身旁一根枯枝,移向剑身,却未及刃,枯枝便被削成两截。

蓝苏婉本是怔怔地看着云萧毫无留恋抽回的手,下一瞬见得面前之景,神情微震:“这是……”

青衣的人目中闪过凌然之色,手中长剑“铿”然收鞘,一字一顿道:“无刃刀。”

蓝苏婉闻言一惊:“无刃刀?!师弟怎会习得无刃刀?不是说……无刃刀只有巫家的人才能……”

云萧目中亦有些繁复:“我也不知其因,或许这还不算无刃刀……”思忖一瞬,青衣的人道:“大哥曾传授我无刃刀心法,并嘱我多加练习,言有益助长兵刃剑气之威……或许这便是他所指的。”

蓝苏婉不觉一笑:“巫公子竟能将巫家不外传的无刃刀心法授于师弟,结义之情确是深厚。”

云萧面色宁浅,语声微肃:“我也不知他随口一句‘助长兵刃剑气之威’竟是能化气成形、助长兵刃之长,此一来我手中之剑必添威势,不可谓不令人惊心……我若早知,必不轻易习之。”

蓝苏婉惑道:“师弟这是为何?”

云萧凛然道:“无刃刀毕竟是巫家独有,从不外传。云萧承蒙大哥错信,只恐拖累他为家族之人怪罪。”

蓝苏婉一怔:“原来如此……”

云萧未再多言,似思及什么,有些出神地望着林中篝火。

“师弟?”

云萧一时未应,蓝苏婉便又唤了一声:“师弟?”

青衣的人这才回神,转而看向了蓝苏婉:“二师姐何事?”

蓝衣少女有些局促地站在他面前:“无什么事……只是见师弟好似在出神……”言罢轻拂长裙重又坐回了篝火旁的青石上。

云萧也跟随坐下,默声将剑放置在一旁。

“师弟方才……莫不是……在担心洛阳那里,叶悦姑娘的伤势……?”蓝苏婉似不轻意地问了一句,手中拣起一枚枯枝将火堆拨小。

云萧听之微怔,顿一瞬,便就“嗯”了一声。

蓝苏婉拨动枯枝的手随即变缓,头低垂,轻声道:“叶悦姑娘开朗热忱,真挚坦率……又贵为郡主,武功高强……师弟与她在一起……”眼中仿佛映出离离光火,蓝衣的人语声极为轻柔:“……确是良配。”

青衣的人闻言怔色:“二师姐……何出此言?”

蓝苏婉语声更柔:“当日在九宫阵中,师弟与她双剑斗蛇、配合默契……能看出是心意相通之人……”抬头来直视青衣的人,蓝苏婉面色柔和:“师姐望在眼里,不得不称羡……今日只是……替师弟感到欣喜、欣慰而已。”

云萧面色更怔,双唇轻拨,欲言又止。一时不明二师姐何以提及此事,有此认知。

蓝苏婉轻轻移开目光,眸光柔浅,低声喃喃:“你知我与梅大哥从小指腹为婚,此次从毒堡回去,我便……”

“我与阿悦已无男女之情。”青衣的人似未听清她的喃语,思忖少许,正色道:“二师姐应是误会了……阿悦姑娘……实应找到更好的人,与她相配。”

蓝苏婉闻言一震,霍然抬头。“你……说什么?”

云萧面色肃然而沉静:“我与阿悦姑娘只是朋友。师姐不必误会。”

蓝苏婉手中枯枝赫然滑落到地上,呆呆地望着面前之人。“你说的……是真的么?”久久,竟自哑声道。

云萧闻言一震,抬头望向蓝衣之人。“二师姐……?”

蓝衣的人眼中一恍,泪水难以抑制地滚出滑落……下一瞬惊觉过来,手足无措地伸手去抹,“我……我……”

云萧见之……蓦然一震。

蓝苏婉立时偏过头,慌乱道:“我我没事……只是突然……突然有风沙……”

云萧怔在原地,久久只知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垂目抑声道:“二师姐……你……”我……

一瞬间林风忽扬,篝火随即窜起,跃然难止。

蓝苏婉回身猛地抱住了他:“我……我喜欢你……师弟……我喜欢你……如果……如果……可不可以……”压抑的哭声响起在林中,蓝衣的人埋首在云萧颈侧,周身都在颤瑟,指间牢牢攥住青衣的人衣袖,“如果你没有和她在一起……可不可以……”十指抖簌。

云萧呆呆地瞠目望着前方,久久一动未动。

……

.

巴西郡城客栈中,叶兰洗罢澡深深舒了一口气。

裹这一身黑衣还要被那臭丫头贴着骑马,真是热死了!

想罢一只脚刚从浴桶中跨出。

此时,房门“啪——”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

劲风迎面,湿发都被个中内力带得往后扬起,房门前两三双视线被这响声惊动,齐齐望来。

“你!”叶兰气急厉喝,抓起桶边一块澡巾匆匆遮掩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