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目中不得不动容。垂首默声,极轻地摇了头。“为师不能。”
“师父!”
“叶齐与为师早有夙怨,我若就此离了,以他心性,必难放过堡中余下之人。”
“师父即便不离,他也是不会放过!”
“我留在此地,堡中之人尚有一线生机,可留待转机;我若离去,堡中人立时便会丧命,无人可活。”
“师父!弟子已难护您!但是绿儿绝不能让您有事……”叶绿叶语声哑滞。
端木伸手抚在她冷白擅抖的手背上,轻声道:“你莫要过于忧心了,师父答应你,在你伤好之前,必尽全力护好自己……”
“师父……”叶绿叶言之未尽,伸手捂口呕出一口血来!
“你且躺下,莫再动气。”端木若华取朱叶丹与她服下,又服霜华露,欲为她运力行身。
叶绿叶抬手制止,不肯答应。
端木若华空茫的双目望着她所在,终蜷指收回,至后守于她床侧。
至深夜方离。
阿紫推着不住低咳的白衣人回往隔壁,低着头闷声道:“师父,阿紫可以杀了叶齐。”
端木闻言而怔,下一刻摇了头:“不可。”
紫衣人儿一边将端木推入房中一边再次强调道:“是真的!师父相信阿紫,阿紫可以杀了他!”
端木若华寂声道:“你可知为师为何一再不许你动武?”
阿紫微怔,看着白衣人。
“因你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了你的武功。你若一再动武,功法魔刀便会占据你的心志,如同昔日毒堡炼出的那些毒物……再无人性。”
端木若华肃道:“且你一旦动武,为师掌心的渡身蛊便会急速噬元以保自身……为师如今元力所余不多,已无可再失……”
阿紫大眼眨了眨,眼里不由凝了雾气,又忧又茫,惶然无措:“师父……难道阿紫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吗?”
端木语声一缓,凝目望远,柔声与她道:“你与绿儿伴于为师身侧,现下仍旧安然,师父便觉宽慰,可以安心。”
阿紫听罢不禁抽了抽鼻子,屈身趴到端木膝头上,扁着嘴低声哭了出来:“师父,您一定不要有事,小云子和二师姐还没回来……小云子还没原谅阿紫……您一定要好好的……”抽咽难止,阿紫哽咽道:“……都怪阿紫没用……都怪阿紫拖累了师父……都是阿紫的错……”
窝在木轮椅侧的雪娃儿竖起脑袋,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紫衣人儿,圆圆的大眼眨了一眨,似是没有想到:此一人竟也有认错的一日……
端木若华眉间温敛,目中柔却,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毋须多想,非是阿紫的错。”
紫衣的人儿伸手抱住椅中女子的腰,埋首间只是哭得更响。“师父……呜——”
……
次日,晨间,卯时未过,数支流星火矢便射入了毒堡院中。
虞韵致与江湖中人发现及时,迅速将之扑灭,众人看着端木若华于房中出来,面色俱凛。
“先生!凌王这是警示之意!若门前那数千兵马齐射火矢入内,我等绝无生路!”
端木若华面色比之昨日更为苍白,虞韵致见之心中隐忧。
椅中女子微微点了点头,轻言道:“他此举应为唤我等出去……走罢。”
毒堡大门慢慢打开,十数名江湖中人跟在端木若华轮椅后肃面行出。
“王爷。”
端木若华静坐于椅中,空茫的双目微微抬起,准确地面向了大门前兵马阵列前首的一处。
叶齐身穿一袭烟色的锦衣长袍,腰系浅色宽带,上缀明珠,衣上百鸟朝凤之景栩栩如生,长发以玉冠盘起,以金簪穿过,外罩一件轻薄似无的淡金色纱衣,此刻倚身在身后宽大的雕花盘龙敞椅中,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衣女子,神情戏谑,姿态闲恣。
“本王获悉少央剑中的机关暗匣只有夜间方有可能打开,昨夜未成,便只能再等……于是白日闲来无事,便过来探望先生,想请先生……”
叶齐直视对面那相距数十步的白衣女子,扬唇间如是微笑道:“……于这阵前为本王献舞一曲。”
作者有话要说:司马懿: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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