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关键的是,孝陵还在南京呢——朱元璋他老人家挂了之后可没有埋到凤阳的祖陵里面,而是埋在了南京。
也就是说,如果这事儿处理不好,崇祯皇帝下个罪己诏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正常——连太祖高皇帝寝陵之所在都发生了地龙翻身,皇帝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
就算是一个两个的传言不足为惧,可是人多了呢?
三人成虎,积毁销骨。
虽然说崇祯皇帝大部分时间都不怎么要脸,可那是针对于朝堂百官们来说的,崇祯皇帝对于自己在民间的形象可是很重视的。
薛凤翔也是暗自叫苦不迭,本来工部的破事儿就多,满大明的打井还有疏通河道桥梁也就算了,修路的事儿也像铁路修建一般推给了交通部,可是其他的事儿还是多的要死。
现在皇帝陛下安排的火器局外迁的事儿还没有办呢,这应天府就玩了一出地龙翻身,到时候光是应天府那边就得占去一部分人手。
缓缓的坐了下来之后,崇祯皇帝才吩咐王承恩道:“命人传温体仁过来见朕。”
等温体仁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后,崇祯皇帝才开口道:“锦衣卫急报,应天府地龙翻身。”
不等温体仁开口说话,崇祯皇帝又缓缓的道:“朕自继承大统以来,战战兢兢,夙兴夜寐,唯恐有伤我大明历代先帝之遗德。
今应天之事,乃上天之警也,不可不慎。
其令,南京工部调派人手,对于受遭需重建之外,无论官衙还是百姓民居,都要做好重建。
着应天府着力抚恤民间,万不可生了乱子。
免应天府崇祯七年、八年、九年之赋、税,受灾之商户,免崇祯七年秋税。”
崇祯皇帝这也算是大出血了,光是应天府一地的商税,哪怕只是秋税,估计都是百万两上下,而且这还是往少了算的。
而且自己只要开了这个口子,不知道应天府里面会多出来多少受灾的商户——哪怕原本是扬州的,估计也会连夜跑到应天府去。
崇祯皇帝永远都不敢小瞧大明的这些个混账东西们,也不敢高估他们的底限。
毕竟这些家伙到了几百年后那么发达的时候还是这鸟样,更何况现在这么一个完全靠人工的时代了。
社会学这玩意就不能说是一门科学,人心难测更难懂,人性的下限更是低的可怕,经不起试探。
崇祯皇帝在肉疼商税的事儿,温体仁和翔凤翔可就真的很蛋疼了。
这位爷现在出了这么大的血,再让这位爷把这个锅背起来明显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毕竟皇帝是明君,不可能出错以至于天地震怒到地龙翻身的地步。
那么地龙不仅翻身而且还是在应天府这么个关键的地方,这个锅要是没有人背起来,妥妥的就只能靠皇帝一个人背。
背了就得下个罪己诏,说明皇帝以前肯定是干了什么狗屁倒灶天怒人怨的事儿了,现在知道错了,求老天爷原谅,请天下百姓见证一番。
这种事儿换成别的皇帝,估计不背也得背,因为大臣们需要皇帝来背这个锅。
然而崇祯皇帝会背么?
温体仁和薛凤翔心里正在胡乱的想着,崇祯皇帝就直接吩咐道许显纯道:“派人查一查应天府,到底是哪个混账在乱搞事情以至于上天震怒,查出来后直接锁拿进京。
另外,民间之事也要盯紧了,别因为应天府免了一半的商税就有些混账东西坐不住!”
许显纯自然是无所谓,当下便躬身应了,剩下温体仁和薛凤翔可就蛋疼的很了。
不过再怎么蛋疼也没有用,皇帝不想背的锅,谁也没办法强制让他老人家背起来不是?
而且应天府离着顺天府那么远的距离,就算是现在着急上火也没有什么用了,只能暗自祈祷那边的官员们能给力一点儿,别太掉链子,到时候让锦衣卫给抓到京城来砍了脑袋。
当务之急,还是应天府那边的赈济和火器局的搬迁事宜——总之,各有各的闹心之处。
随着崇祯皇帝的要求,火器局便迎来了崇祯七年的大搬迁——从离着皇城六里远的位置直接搬到了房山那边的山沟里,而且周围被一个抽调了士卒新组建的火器卫给围了起来。
这下子崇祯皇帝放心了,最起码以后就算是出了啥问题,也不会影响到京城里面的百姓了。
毕竟后世的那些个玩枪炮弹药研发制造的地方哪个不是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又有哪家敢在闹市区了?
这种要命的玩意不出问题还好,一出可就是要命的问题了。
还嫌不足的崇祯皇帝干脆决定把盔甲厂和刀剑厂也一起找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搬过去算了。
然后崇祯皇帝又少了一桩闹心事儿,洪承畴心里又多了一桩闹心事儿。
对于火器局什么的搬到深山老林里,洪承畴原本是同意的,而且也乐得看工作忙成狗的笑话。
可是随着崇祯皇帝要求修建从深山老林到房山再到通州的铁路,洪承畴可就笑不出来了。
大佬您是不知道这大明现在修铁路都已经忙成什么样儿了吧?
整个铁道部现在有多少人您知道不?
有多少路段在同时开修您知道不?
现在还要再加上这么一段,而且是专门往深山老林里面修,您这是觉得铁道部的人都太闲了是吗?
其中波及到多少多少百姓?多少土地?
洪承畴的心思,崇祯皇帝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让你洪承畴来干这个铁道部的部长就是要吃苦受累得罪人的。
对于这一点,洪承畴也是心知肚名,所以一道奏章又递给了崇祯皇帝:“建奴白奴昆仑奴又不够用了,再来一批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