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一篷热血喷在沉香的脸上,但从战场上学来的技巧却让他没有按照本能闭上眼睛,他将眼睛眯成一条缝。
腰中的长刀自下而上,隔开两柄向他刺来的长矛。
这是项王的军队第一次遇到可以和他们正面交锋的勇士。
这一群勇士分外的彪悍,他们只带着头盔,穿着一条兽皮做成裤衩,左手持着盾牌,右手拿着一根长矛,背后一条如同鲜血一般的披风随风飘扬。
盾牌宽大,足有半人高,而且是奇特的圆形,和东方的风格大不相同,同样有效,一件杀人的利器。
“杀!”
“吼!”
战场上偶尔响起一两声咆哮,但又快速的平息,两只军队如同死神的使者,每次交锋都有人倒下。
“噗!”
一根长矛扎入沉香的腹部,他没有管伤口,只是冷漠的一刀劈出,一个面目狰狞的头颅飞舞,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之后,坠入被鲜血染红的大地,透着杀意的双眸之中还残留着沉香挥刀的景象。
被无数双穿着战靴的脚践踏,转眼就化为血泥,混入这片厚重的大地。
“呸!”
黑炭将口中咬下的血肉吐出,他的右手不翼而飞,从肘部消失,至今没有恢复完全,被一记凶狠的盾击切下。
此时的他没有一点憨厚,眸子充了血,像是饿了三天之后的猛虎,要夺人而噬。
天空撒下一片又一片血雨,将每一个人都裹上了血色,也不知是那一方的顶尖强者陨落。
天庭中的千里眼顺风耳看得听得遍体发凉,千里眼快速的将目光移开,不敢多看,怕引起那恐怖人的注意。
“斯巴达!”
撼天动地的怒吼让人头皮发炸,项王骑在乌骓马上,一人一马悬浮在虚空中,手中乌黑的长枪贯穿一位雄健男子的胸膛。
那尊强者左手的盾牌被贯穿,右手的长矛抛飞,用那只手死死的握住乌金长枪,但他的生命力已经像破了洞的水缸,哗啦啦的往外流,只有一双眸子依然璀璨,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绚烂。
“你赢得了我的尊敬,但你不应该冒犯这片土地,体内流淌着神明鲜血的勇士不会害怕死亡,苍穹之上的太阳神也注视着你,他会将你送入冥王的怀抱。”
项王将长枪长枪拔出,那尊雄伟壮汉一身的精气神神像是随着乌金长枪一同被抽走,直直的从苍穹之中坠下。
“厚葬他!这块土地保留他们培养战士的方法!”
冰冷的声音从苍穹之上坠下,如同神金一般铿锵有力。
血色战场之中,沉香整个人瘫倒在地,随着项王的话语,一身的力量都消失,手中的刀都提不起来,像是比泰山还要沉重。
“嘿嘿……打完了!”
黑炭露出他标志性的憨笑,但不自觉的带了一丝伤感。
他那略显笨拙眼神望着这片大地,有身着铠甲的战士躺在地上,也有身披红色披风的斯巴达勇士,尸体纵横交错,很多血肉已经彻底和泥土混在一起,结成暗红色的土块。
森白色的骨骼暴露在外,断裂的肋骨斜指苍穹,还有那已经失去灵光的双目望向不知名的所在,没有了焦点。
“真他娘的不好打啊!不好打不好打!”
黑炭重复着这句话语,将另一位与他相熟的近卫军的长刀捡起,别在腰间,那一位雄壮的汉子已经长眠在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办法苏醒。
鲜红的鲜血染红这片土地,又渐渐变成暗红,最后彻底和这方大地融为一体。
“打扫战场!”
厚重威严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响起,望着天穹之上飘舞的那面黑色战旗,沉香又一次觉得沉重,他咬咬牙从地上爬起,用一根长矛支撑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他再一次看到了那绚丽的九色光华,还有那隐藏在光华之中一团又一团透明的影子。
黑炭看到他熟悉的那位近卫军的身体中生出一道透明的身影,不由裂开大嘴,露出带着鲜血的大白牙。
伸出仅剩的左手,敬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那位透明的虚影同样回敬了一个。
放眼望去,整片战场都是这样透明的虚影,一位又一位身着盔甲的兵士郑重的和他们曾经的战友道别,彼此的相对无言,只是重复的敬着军礼。
没有人流泪,没有人哭泣,这就是战场,战死沙场是最高的荣耀,不应该悲伤。
一团又一团透明的虚影投入苍穹之上那面黑色的大旗,古老的战旗在罡风之下猎猎作响,迎风飘摇,依然如故。
眼尖的沉香还看到,死去的斯巴达勇士身上也有一团又一团的虚影飘起,布满整个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