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
“泰州在扬州哪边?”
“东面。”张馆长放下茶杯,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来前请刘老爷画的扬州府舆图,献宝似地说:“这儿是扬州,这儿是泰州,不过你这个缺既不在扬州城,一样不在泰州城,而是在这儿!”
“海安?”韩秀峰看着地图喃喃地问。
“对头,就是海安。”
“海安巡检司……”
“志行,海安虽只是泰州辖下的一个镇,但海安巡检司可是真正的肥缺,刘老爷在两淮盐运司通州分司做过一任盐课司大使,去过海安,还跟以前的海安巡检打过交道,这个缺到底肥不肥,刘老爷最清楚。”
“张馆长,我不是不相信您,而是……而是……”
“我晓得有段大人提携,只要能分发去甘肃,你一样能补上个肥缺,但在我看来去扬州真比去甘肃好。”
甘肃是苦寒之地,搁以前韩秀峰肯定不想去,但现在不是以前,段大人补搜甘肃布政使,有段大人这个靠山在,真叫个大树底下好乘凉。
刘老爷却不这么认为,放下茶杯清清嗓子,指着地图如数家珍地笑道:“韩老弟,海安巡检司虽隶属泰州,但与一般州县的巡检司却不太一样。你看看,南边是通州的如皋县,北边是扬州府的东台县,海安就位于泰州、如皋和东台三个州县的交界处。”
这有啥稀罕的,韩秀峰禁不住笑道:“刘老爷,我老家一样位于三县交界处,素有一脚踏三县之称。”
“你老家有盐场吗?”刘老爷反问了一句,又指着地图笑道:“两淮盐运司设通州、泰州和海州三个分司,通州分司的治所在石港,泰州分司的治所在东台,海州分司的治所原本在淮安,乾隆二十四年改在板浦。其中,通州分司辖盐场九个,设场官也就是盐课司九名;泰州分司辖盐场十一个,设场官十一名。”
“刘老爷,这些是盐官,跟海安巡检司有啥关系?”韩秀峰不解地问。
“关系大了!”刘老爷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抬头道:“海安往南、往东、往北全是通州分司和泰州分司的盐场,而通州分司和泰州分司各场所产之盐全要沿水路经海安转运至泰州,再从泰州转运至扬州。
韩老弟,看到没,这条河贯通南北,将泰州十一场连为一片,所以叫着串场河。这条南北向的河叫通扬河,两条河在海安交汇,往西通泰州,所以往西这一段也叫运盐河。海安不但位于泰州、东台及如皋三个州县交界处,同样是盐运的水路要冲!”
韩秀峰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紧盯着地图问:“刘老爷,这么说海安巡检虽隶属泰州,其实跟盐官差不多?”
“正是。”刘老爷微笑着点点头,接着道:“泰州在海安设有巡检司,两淮盐运司原本在海安也设有一个巡检。鉴于海安巡检司一样有严缉私贩之责,而盐道巡检仅有严缉私犯之责却管不了地方,两淮盐政后来就把设在海安的盐道巡检裁撤了。”
张馆长忍不住笑道:“志行,两淮盐运司的那些个缺,不晓得有多少人盯着,就算能补上也干不久。海安巡检司就不一样了,虽不是盐官却能跟盐道巡检一样严缉私犯,段大人的那么多同年中一定有在江苏为官的,有段大人关照,你别说做一任,我看做两三任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