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数,四爷,您放一百个心,之前说好的事板上钉钉,不会因为小的不做掌柜就不算数。”
“这就好。”韩秀峰满意的点点头,又笑问道:“你连行李都背来了,这是打算去哪儿?”
小伍子急忙道:“四爷,您不是要去上海办枪吗,杨掌柜晓得让小的假装掌柜的事让您不高兴,就让小的陪您一道去上海。等您办完枪,再让小的从上海乘漕船去天津卫,从天津卫回京。”
“这么说就算我不去上海办枪,你一样不会在泰州久留?”
“是,总号大掌柜本来打算让小的过两个月就回京的。”
“你去过上海?”韩秀峰好奇地问。
“没去过,不过小的在上海有人,上海分号的掌柜是小的堂伯,分号的几个伙计全是小的同乡。”说到这里小伍子突然想起件事,急忙从行李里翻出一封书信:“四爷,来前小的去福建会馆找过长生哥,这是长生哥让我给您捎的信。”
“早上不是刚来信吗,怎么又有信。”韩秀峰接过信喃喃地说。
“早上的信应该是他前天托人捎给您的,这是昨天的。”
“也是,用茶,我先看看信。”
不看不知道,一看韩秀峰乐了,禁不住回头道:“钰儿,先别找张光成的书信,回家帮我喊一下你爹,就说补缺的事有消息了。”
“这就有消息了?”任钰儿大吃一惊。
“赶紧去喊。”
“哦。”
……
韩秀峰没想到任雅恩补缺的事办得如此顺利,任雅恩更没想到会如此之快,听女儿一说顿时欣喜若狂,扔下一帮学童就往小院儿跑。
见他来了,任钰儿却没回来,韩秀峰意识到任钰儿裹着脚走不快,应该是落在后头,干脆让大头先帮他沏了一杯茶,寒暄了一会儿等任钰儿和余三姑都到了才说起正事。
“任院长,学官补缺的规矩你是晓得的,可在本省做官,但不可在本府,所以泰州、泰兴、高邮这些州县的学官你是做不成的。”
“学生晓得,相比韩老爷您离家上千里,学生能在本省做官已经很不错了。”
“晓得就好。”韩秀峰微微笑了笑,接着道:“现而今空出两个儒学训导的缺,一个离得近,是东台。一个离得远,是松江府治下的嘉定县。相比东台,嘉定这个缺显然要好一些,毕竟嘉定紧挨着苏州和上海县,不但比东台富庶,文风也比东台昌盛。任院长,你跟三姑商量商量,究竟是去东台还是去嘉定。”
不等任雅恩开口,余三姑就喜笑颜开地说:“当然是东台,东台我虽然没去过,但没少听顾院长他们说过,离我们海安不远,过了安丰场就是东台,早上动身晚上就能到!”
任雅恩急了:“你个妇道人家晓得什么!”
“离家近点不好?”余三姑不解地问。
“光离家近有什么用,”任雅恩不好意思当着众人面说去嘉定做学官能赚更多银子,只能解释道:“我是去做学官的,自然要去文风昌盛的地方!东台连泰州都不如,能有几个读书人,没几个读书人,就算做上县学训导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等郭大人从淮中十场筹的银子运到海安之日,就是韩老爷去上海办枪之时,而且韩老爷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任钰儿鬼使神差地说:“三姑,还是去嘉定好,韩老爷不是要去上海办差吗,我们到时候可以跟韩老爷一道走。嘉定离上海好像不远,爸头一次做官什么都不懂,到任之后真要是遇上什么事,还可以去请韩老爷关照。”
“是啊,韩老爷正好也要去上海,我们可以跟韩老爷一起走!”任雅恩深以为然。
余三姑下意识问:“老爷,你是说也带我去?”
“这是说什么话,我去上任能不带上你。”
“真带我去?”
“真带,难不成还假带!”
“既然带我,那去哪儿都一样,我全听你的。”
看着余三姑喜笑颜开的样子,韩秀峰突然有些羡慕任雅恩,毕竟他这官做得虽不大但至少能带上妻儿,再看到手边的信,连忙道:“任院长,嘉定离上海是不算远,但我们恐怕没法儿一起去。”
“韩老爷,您不去上海办差了?”任雅恩不解地问。
“上海我是一定要去的,而是你得先去一趟江阴,先去拜见学台。要不这样,我们兵分两路,等书院的事跟顾院长等海安士绅说好,你就去江阴拜见学台,拜见完学台拿到上任的公文再去嘉定。我过几天带三姑和钰儿先去上海,等你到任之后再去上海接她们。”
“可我听说上海县大着呢,到时候我去哪儿找您?”
“去我们日升昌吧,我们日升昌在上海有分号。”一直没敢插话的小伍子得意地说。
“去日升昌上海分号也行,任院长,你觉得这么安排咋样?”韩秀峰笑问道。
“好,这么安排最好,韩老爷,那学生先告退,先去找顾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