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傅明华说的话,让她仿佛摸到了一个重要的关键点,她身上寒毛直立,颤粟自脚底生起,让她整个人都轻轻的颤抖。
只是太后却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紧接着又道:
“大唐初期,国库空虚,百废待兴,朝中人才缺乏。元娘,你可知道,太祖打江山,原因为何?”太后声音沙哑粗砺,傅明华又拿了水,喂了她两口,她长哼咳了一声,才好了许多。
这件事情傅明华却是知道的。
“当初在郦苑中时,曾听中书令杜老相公说过。”傅明华侧头去放水杯,她年纪虽少,但气度芳华,仪态出众,端雅之余却又不失少女的妩媚。
转头时能看到细白如瓷的侧脸与秀气的唇鼻,下巴的线条柔和,是个秀丽绝伦的佳人。
她身上有这个年纪的少女所没有的镇定,太后的谈话不会使她欣喜若狂,所说的内容哪怕是惊骇,也不会使她坐立难安。
太后想起她之前关键时刻果断推自己的那一把,爱怜的又拍了拍她的手。
长长拽地的裙摆规矩的洒在该在的位置,她的规矩好却又不失聪慧,她就像是一幅钟灵毓秀的画卷,气韵天成。
“说先帝是为了替皇上攒下一份家业。”只是先帝雄心壮志未成,却身先死。
等到嘉安帝登位,留给他的还有不少麻烦事。
“先陈末帝时,宫女足有十万,经历战乱,到了先帝之时,仍有七万之多。皇上登基后,国力贫乏,为了安抚人心,节约开支,曾先后数次放宫女出外嫁人,直到如今,宫中仍有宫女四万。”太后说得累了,将头垂在一旁:“他勤于政事,严于克己,宫中每日两膳食,绝不铺张浪费。”太后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笑了笑:“他年纪还未近五十,头上白发,好似比当初的先帝还多。”做了许多的事,百姓安居乐业,仿佛许多人提起嘉安帝时,依旧只记得他的风流韵事罢了。
她仍是心疼儿子。
傅明华知道太后唤自己进来,说这些话必有用意。
她将太后所说的话强记在心里,看太后脸上掩饰不住的疲倦之意,不由伸手为她拉高了罗衾,一面就温声道:
“您也不要说太多话,歇息一阵。”
太后顺从的闭上眼,微微颔首,有气无力的道:
“元娘,你要记得我说的话,回去吧。”
傅明华点了点头,再看太后,她仿佛实在太累,已经沉沉睡去了。
温新轻手轻脚的过来,傅明华小心翼翼的起身,与温新以口型示意太后已睡,出了宫殿,温新才松了口气,冲傅明华福了一礼:
“今日真是多亏了您将太后扶住。”
她说着,眼睛便泛红,傅明华则是忍了心中与太后一番谈话后的感受,微笑着道:
“那只是我应该做的,若是嬷嬷站在我的位置,也会扶太后一把的。”
温新拿帕子压了压眼角,应声道:“是,若奴婢站在您身后,也必会将您扶住。”
她这是在向傅明华表达谢意。
傅明华微微颔首,与她道别之后出来时,容妃还未归来,殿外只得崔贵妃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