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豹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塞北好呢,还是朔方好呢?”
刘涞不禁为之语塞,塞北是鲜卑人的地盘,朔方是羌胡人的地盘,都非善地啊,恐怕哪儿也比不了并州,只可惜,他们现在在并州连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刘豹微微一笑道:“塞北虽然是我们匈奴的故土,但如今却是鲜卑人的天下,鲜卑人其势何其大,刘蛟此去,还要在塞北谋一枕席之地,那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如果他能侥幸地活下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被鲜卑人当做奴隶来奴役。而朔方虽然羌胡林立,但派系众多,好歹我们也能在夹缝之中生存下来。”
听了刘豹的这一番解释,刘涞也就算是明白了,前去塞外,那不过是去送死,就算死不了,下场也比较的惨,而前往朔方,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机会的。
刘豹道:“涞儿,为父布局朔方也有十余年时间了,当初我派郝散率兵渡河西进,就是防着今天的这种地步啊,如今郝散已在高奴站稳了脚跟,先前兹氏城破之时,渊儿等人就被我暗中安排下的人护送到了高奴,我们此番前往,虽然远不如并州,但是总算是有一片栖身之地的。”
刘豹老谋深算,居安思危,早在十几年前,他就曾安排好了一条退路,特意地派部将郝散率兵偷偷地西渡黄河,进入了朔方地区。
郝散也算是他手下的一员悍将了,尽管朔方地区羌胡林立,强敌环伺,但凭借着刘豹在背后暗中的支持,郝散这些年在朔方也算是打出了一片天地,在高奴一带站稳了脚跟。
兹氏被围之时,尽管刘豹不在兹氏,但是他事先就曾经安排过几个亲信高手,把刘渊等几个他认为最重要的孩子护送到了高奴,这也足见刘渊在刘豹心目中的地位了。
刘涞大为地惊讶,他还真没想到父亲早就谋算好了一切,看来西奔朔方是刘豹早已计划好的。
“父王未雨绸谬,神机妙算啊。”
刘豹淡淡地一笑道:“这也不算什么,狡兔尚有三窟,何况人乎?并州虽好,但这里距离洛阳太近了,就算没有此次叛乱事由,魏人朝廷也会想方设法来对付我们的,早做打算,早做安排,才不会自取灭亡。”
离开了三岔路口,刘豹率领着左部匈奴的残部三千多人,一路往西而去,由于他行踪低调,更有刘蛟这个背锅侠,所以这一路行来,刘豹是平安无事,很显然,魏军的骑兵已经被刘蛟所引走了,他们走的这一路,便是最为安全的。
很快他们便赶到了黄河边,乘坐渡船渡过黄河,前往了朔方。
刘豹是最后一批过河的,所有匈奴兵渡河之后,他才登上了渡船,渡船驶离了东岸,向西岸而去。船到河心时,刘豹回头望着渐行渐远的并州,不禁是感慨万千,这一去,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并州,人世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