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周哥！”

“你也早！”

“这么早就上山开铺子啊？”

“闲着也是闲着，我先上去了啊！”

惯例跟同行们打过招呼后，周盛就提着腰包，大步流星地往位于动物园半山腰的熊区赶去了，他并非是一个动物饲养员，而是熊区售货亭的一位销售人员，平时卖卖雪糕饮料烤肠什么的，若以食物链比对动物园员工的阶层，他们这些没有编制的销售人员，无疑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福利待遇，比那饲养员可是要差远了。

不过若只比挣钱的话，却又有不同。就像现在，刚刚提早来到半山腰的周盛，就看到比自己来得更早的搭伙同伴孙浩，正把他自己偷偷背上山的一袋袋烤肠塞进存货的冷柜。

“浩子，今儿个先别用你的货，听说今天上面有检查的要来！”对于同伴夹卖私货的行为，周盛并无什么意见，这周孙浩带，下周他带，钱平分，除了园内领导，又有谁会有意见呢？

“晓得了，周哥！”

“我去山下接水，把这水柜里的水换换，你那儿忙完了记得把柜台上的价签都换回来，咱上周要的那些价签被我锁在冰柜旁边的柜子里，记得顺便把小钱盒也收柜子里！”

“好嘞！”

……

忙忙活活了一早晨，待到第一批游客上山，这个位于半山腰的售货亭已然在周盛两人的努力中“焕然一新”了。

早起的游客大多自带干粮饮水，售货亭中的两人都没什么好忙的，且为了应付那随时可能出现的领导，两人也不好明目张胆地玩手机，闲聊自然成了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

“周哥，你说最近为什么老有领导下来检查啊？这个月都第五次了，是不是灵气复苏了啊？！”四下打量了一阵，孙浩就凑到周盛的身旁，神秘兮兮地问道。

“噗，咳咳，你咋有这想法了，若不是我也看小说，非得让你这一句话整蒙了不可！”正捧着保温杯喝水的周盛，闻言却是差点没被呛到。

“还不是我听刘哥说，咱们上面的虎园闹鬼了么，伥鬼啊，听着就渗人！”伸手帮周盛拍了拍后背，顺了顺气，孙浩却是没有停下话头的意思。

“你咋还信老刘那张嘴了？他平时说话有多不着调你还不是不知道。”周盛很是理所当然地说了前半句话，而待他要说后半句的时候，却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古怪了起来，“再说了，咱园里这些老虎都是人工培育饲养的，没去过野外没咬死过人，哪来什么伥鬼？”

“那为啥老有领导来，还老那么急吼吼地往虎园去？”孙浩显然并不满意周盛的答复，但反问刚出口，他就“惊觉”了一个新的关注点，“还说不相信灵气复苏呢，周哥你打听的可是比我清楚多了，这儿没啥外人，给咱说说内幕呗！”

“什么内幕不内幕的，都是报纸上看来的！”知道自己说漏嘴的周盛，索性也不隐藏了，秘密什么的憋在心里也难受。

“啥报纸啊？能讲咱园子里的事儿？”不等周盛把话往下说，孙浩就惊奇地打断道。

“不是咱园子里的事儿！”周盛否定了孙浩的看法，不待他继续插言便接着说道：“最近报纸上刊登的都市传说，比从前可是多了不少，且除了地方小报，那些出了名的大报也在最近腾出版面，开始刊登这些东西了！”

“周哥你的意思是？国家放宽了这些……”孙浩也是个聪明伶俐人儿，经周盛那么一点拨，却是明白了过来。

“是啊，以往那些都市传说可都被叫做‘封建迷信’呢。”见孙浩明白，周盛便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只是感慨了一句就停下了话头。

而孙浩却是顺着周盛的思路想了更多。

“嘶，那咱上面那个？！”

“这不还有领导冲在前面吗？就算不是好事，也一定危险不到哪里去！”瞥了一惊一乍的同伴一眼，周盛却是没好气地说道，“灵气复苏什么的咱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就算它要复苏了，在那之前咱也要把钱赚了不是？”

“是这个理儿！”

“那你还不去看着雪糕，游客都在那儿挑半天了！”

……

“平平淡淡”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几个神色古怪，行为异常的游客，与同“往日”一般急吼吼的领导，并没有给半山腰的售货亭带来更多的收入，周盛也就没将太多的心思花在他们的身上。

真正让他注意，且多少让他有些心绪不宁的，是下班路上的所见。

他下班要路过一个被本地人叫做“大转盘”的环行车道，为了美化市容，“环”的中心乃是一片植被丰茂，鲜花似锦的普通花坛，这花坛虽然普通，却也存在了好些年，但在今天，却有一支带着市政标志的施工队将它铲平了，这样也就罢了，他们还在花坛的位置上，竖起了一座怪模怪样的铁塔。

这没有美感，也没有电线的铁塔，却是让周盛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