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彪闻言大喜,坐镇刘公岛收银子,这可是个肥的流油的差使,即便不动什么手脚,好处肯定也少不了,比起漂洋过海赚点辛苦银子,他更喜欢这样的日子。
十来天后,船队返回登州补充给养,陈雨接到了巡抚衙门的通知,天津卫的人已经到了,让他赶紧过去。
陈雨赶到巡抚衙门,陈应元说:“来的正好,你随我去会会他们。”
陈雨边走边问:“抚台,他们来的是什么人,你们谈得如何了?”
陈应元哼了一声:“来了两个人,一个自称是天津兵备道的胞弟,另一个对自己身份三缄其口,但言辞间被本抚套出了真话,估摸着是朝中某位大佬的幕僚。他们虽然嘴上客套,可话里行间让本抚将船放行,只口不提罚银的事情,还暗示朝中有人会弹劾此事。本抚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幕僚几句话吓倒,就把他们晾了几天。”
陈雨心里有底了:“抚台此举英明!下官心里也有数了,这件事情就由抚台唱红脸,居中斡旋,再让下官唱白脸,来做这恶人。”
来到花厅,两个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陈应元进来,两人迎了上来,拱手作揖:“见过抚台。”
陈应元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然后介绍陈雨:“这位是威海卫副千户陈雨,同时也拟由他兼任登州水师威海水营统领,缉查私自出海经商一事,本抚全权交给他来办。具体的事情,你们可以直接问陈副千户。本抚还有公务处理,先失陪了。”他不愿自降身份,和两个马前卒较量,这件事交给陈雨来做更合适,所以自己不在场更好。
等陈应元走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开口问道:“在下潘明,天津兵备道潘达胞弟。请问陈副千户,这所谓的罚银,究竟大明律中哪一条有规定?地方擅自征收,是否有越权之嫌?”
陈雨镇定地回答:“第一,禁海是大明国策,从洪武朝就开始实施,除了隆庆朝开放了月港一地之外,其余各地均不得出海经商。本官不过是维护这个禁海的政策而已,何来越权一说?第二,罚银之事,是否合乎大明律法,有司会有定论,轮不到一介布衣指手画脚。请问这位潘兄,你现在身居何职,是否有权过问此事?别跟我说,兵备道胞弟也是一个官职?”
论辩论,陈雨还真不怕古人,他巧妙地回避了罚银没有依据的硬伤,站在大义名分的角度上向对方发起了攻击,然后再从身份地位的角度讽刺了对方一把。
这一番话立马把潘明反问的哑口无言。对啊,且不说大明律有没有规定可以对海商处以罚银,但是禁海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虽然人人都这么做,只是朝廷没有追究,但并不代表自己就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