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倧这句话,陈雨眯起了眼睛,他不动声色地试探:“大王的意思,是不是认为鞑子是你们自己赶跑的,而我只是个投机的骗子?”
李倧打了个哈哈:“这个,陈将军也不能这么说。鞑子伪汗皇太极率十万大军亲征,可不是一两个人能逼退的,这其中固然有我朝军民万众一心共抗强敌的决心和努力,当然也少不了陈将军在后方的呼应……”
陈雨的眼中已经露出了一丝凌厉,他冷笑了一声:“所以呢,大王准备怎么打发我这个在后方呼应的他国武将?”
李倧踌躇了片刻,询问金尚宪:“爱卿认为该如何奖赏陈将军?”
金尚宪瞥了一眼陈雨,傲慢地说:“大王,既然是呼应,而不是正面杀敌的功劳,那么赏赐些金银、绸缎即可。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好让陈将军空手来一趟汉城。”
李元翼忧虑地看了看金尚宪,又看了看李倧,本想说些什么,可是顾忌到国君的体面,一席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了想,插嘴问道:“敢问陈将军:贵部是如何做到让皇太极不得不撤军的?”
陈雨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李元翼,赞道:“原来这个朝堂上还是有明白人的。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身居何职?”
李元翼拱拱手:“本官不才,忝为议政府的领议政,姓李名元翼。”
崔鸣吉和陈雨打过交道,相比起其他人来算是熟人了,见陈雨一脸问号,对领议政这个官职满头雾水,便解释道:“按大明的官制算起来,李领相应该相当于大明的首辅。”
“原来是首辅大人,失敬失敬。”陈雨拱手回礼,说道,“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起来也简单:鞑子大举入侵,老巢空虚,为了防止意外,在辽河入海口布置了一支兵马保护后路,我的人手不足以与皇太极大军正面为敌,便从海路奔袭,端掉了这支兵马。后路被端,皇太极担心有变,这才不得不撤军。”
百官恍然大悟,原来清军撤兵的真正原因就是这个。虽然金尚宪口口声声说是朝鲜将士万众一心逼退了清军,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过是自己往脸上贴金而已,倒是明国陈同知的这个说法,在逻辑上更说得通。
金尚宪却说:“鞑子在后方也不会布置什么重兵吧?如果只是留下几百人负责警戒,击败这些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要是说皇太极为了区区几百人将十万大军撤走,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陈雨有些无语,问崔鸣吉:“崔判书,这位自以为是的家伙是什么人?敢与首辅唱反调,并对我大明武将大放厥词,想必在朝堂的地位不会比李首辅低多少吧?”
崔鸣吉尴尬地看了看李元翼,又看了看金尚宪,小心翼翼地回答:“陈将军的确目光如炬,金大人是议政府的右议政,也就是相当于大明内阁次辅的职务。”
“原来是内阁次辅,难怪这么咄咄逼人。”陈雨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金尚宪,转向李倧,“大王,从你和这位金议政的言论来看,似乎是要过河拆桥,不打算履行承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