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驻扎青州的官兵到滞留文登县的曹化淳,所有人都在等待圣旨限定文登营发兵出征的期限到来。表面上看,威海卫一带风平浪静,青州的大军和近在咫尺曹化淳通过种种渠道了解到的信息,自陈雨以下,文登营的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唯一感到不对劲的就是厂卫机构了。东厂在曹化淳被贬后,群龙无首,无法正常运作,打探消息的重任都压在了锦衣卫身上。但让他们觉得蹊跷的是,派到威海卫境内的探子如同泥牛入海,一个个都失去了联系,没有按照往常的规矩定时回报消息,导致锦衣卫无法掌握文登营的最新动向。
作为朝廷的特务机关,锦衣卫这点警惕还是有的,山东各级锦衣卫意识到很可能出事了,逐级上报,请求指示。但是从当地锦衣卫百户层层上报到远在北京的北镇抚司衙门,程序繁冗,想要在几天内作出应对,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派出去的探子此刻都在文登营内卫局私设的暗牢里,遭受严刑拷打,很多人没有熬过去,死在了自己最擅长的刑具下。
作为对手,内卫局虽然在经验和个人能力上不及延续了几百年的锦衣卫,但胜在经费充足、指挥层级简单、调动灵活,加上与情报司分工合作,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效率反而比依附于东厂、兼顾情报搜集和监视官员等各种任务的锦衣卫更高。指挥使骆养性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场黑暗中的交锋中处于全面下风,由此产生的后果是朝廷和文登营在情报信息上完全不对等,在即将发生的军事冲突中处于两眼一抹黑的劣势。
在这样的背景下,祖宽等将领没有进行任何军事部署,只是安心等待。因为他们接到的任务是镇压拒不奉召的文登营,现在期限未到,触发条件没有产生,他们又何必大动干戈,白白忙碌?潜意识里,他们也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毕竟谁也不想和名声在外的文登营硬碰硬,自己几斤几两都清楚,收拾一下流寇还行,难道还能强过鞑子八旗大军和多尔衮、阿巴泰、豪格、阿济格等清军名将不成?
青州大军按兵不动,文登营却暗自动起来了。遮蔽了锦衣卫的情报网络后,各条线都在紧张地运作,平静的表面下,潜流暗涌。
兵工厂灯火通明,工匠日夜轮班赶工,一批批火铳和大炮被赶制出来交付部队;赵梓隆和吴大海牵头,将隶属于文登营四卫四所改编后的兵力进行了整编,三千新军拨入邓范麾下,其余一万农兵发放火铳,转为战兵,编入各协,威海卫境内的正式兵力一下就增加到了两万多人;铁山卫扩充的规模更大,三万农兵在接收了火器之后也加入了战兵编制,文登营总兵力扩充到了五万,达到了成军以来的最高峰;水师的战船悄悄离开了刘公岛港口,赶赴对马海峡,用来运兵的福船、广船全部集中,连禁海缉私的的船只也全部被抽调,暂时放弃巡逻渤海海峡,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服务。
皮岛总兵官府邸。
尚可喜读完陈雨的亲笔信,拍着胸脯对使者保证:“请禀报文成侯,末将唯他马首是瞻,一定按照指定的时间赶到天津卫,到时候任由差遣,绝无二话!”
福建中左所衙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