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听着眼前这个气质上佳,但是满口谎言的老头子在自说自话,裴无名几乎忍不住快要笑出声了。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现在还不是揭穿对方的时候,这件事情最好由他自己当着所有乡亲的面说出来,才能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以他的狡猾程度,搞不好又会狡辩,那到时候就又要生出许多麻烦事。
“就算这是真的,她也罪不至死啊,那你们把她打死之后,就没有为这件事情付出一点代价吗?”
“或者说,一个大活人凭白无故的死了,官老爷也不管一管?”裴无名装作一脸迷茫的询问,但却并没有否认对方的说法,如此一来,也就能暂时麻痹对方,使他不对裴无名生出太多的怀疑。
“不不不,裴公子误会了。”
何员外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当时因为考虑到我们何家的声誉问题,也考虑到春花自己的声誉,所以就没有把她偷东西后情给说破,只是对外宣称她生病死了。”
“但是她的身后事都是何家处理的,后来也给了一笔钱给春花的父亲,所以裴公子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何家并没有做甩手掌柜。”
“罢了。”
裴无名耸了耸肩,淡然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反正人都死了,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太多意义了。”
“这样吧,你今晚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告诉我的,明天上午我再过来,你把遗漏的地方告诉我。”
“之后我便开始帮你们对付春花,不过我得提醒何员外一句,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直接影响到我是不是会帮你们对付春花,所以我希望你能对我说真话。”
“毕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清楚。”
“人也许会犯错误,但不会一直犯错误,及时的纠正自己的行为,这样也许会有一线生机,一味的隐瞒,只会把问题越弄越大,最后不仅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家人,明白吗?”
说完后裴无名也不等他作出回应,便起身朝着屋外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何员外的视野中。
对于裴无名临走时的那一番话,显然也是把何员外给吓到了,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是听出了裴无名话里的意思。
换而言之,他也许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这背后的真相,之所以还要说这一番话,明显是准备给自己最后一个赎罪的机会。
想到这里何员外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他知道自己同时遭遇了两个极难对付的敌人,一个是女鬼春花,一个是裴无名。
对于女鬼春花,何员外目前暂时是没有办法对付的,毕竟鬼怪这种东西,肯定不是他一个凡人有能力与之抗衡的。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裴无名相对来说就容易对付多了,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如今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府上的秘密,好就留他不得了。
等到把他除掉之后,再去请个道士来捉鬼,同样也能解决了春花,而且还能使家族的秘密保留。
但若是裴无名不死,那么关于春花一事,早晚会被他给捅出去,那到时候他们何家在这荷花村可就待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心中已经拟定了一个弄死裴无名的计划。
裴无名离开何家之后,并没有再去何泰的家里,因为他也已经隐隐预感到这个何员外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所以这个时候不去何泰家里,就是对何泰一家子最好的保护,否则很容易就会把何泰给牵连进来,那样的话就会受到无辜的伤害,这是裴无名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径直回到了荔枝山的草庐中之后,裴无名又在屋子里找了找兵器,由于他已经料到何员外有可能会对他下手,所以找个称手的兵器也确实是当务之急。
好在这张果老的家里兵器还真不少,而且张果老以前就是研究剑法的,所以家里的剑也很多,有几柄还是古剑,比裴无名自带的佩剑还在好用许多,这倒是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找到了佩剑之后,他又将那本无尘道人赠送的道门法术书找了出来,趁着还有时间,他细心的研读了起来。
裴无名本来对于道门法术就有着极高的兴致,如今又有五十年的功力加持,学起来可以说速度飞快,不一会儿就领悟到了养元术的精要,自顾自的坐在屋子里修炼了起来,很快来到了入定的境界。
腹部下方的气海丹田之中,一股真气不断的流转过来,继而从他的全身流淌而去,速度越来越快,而且力量也越来越大,一转眼的功夫就在他的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而且运转一周之后,他的真气又增加了几成,比之前五十年的功力要更加澎湃一些。
最重要的是,这些真气在他体内流转一周之后,居然连同他的六识也被带动了起来,似乎越发的敏锐了。
这对于习武之人而来,绝对是天大的收获。
之前裴无名的功夫虽然也算不错,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武林高手罢了,没有内力,也没有什么强大的灵识,但现在他的耳朵却已经可以听到屋外鸟儿煽动翅膀的声音,甚至游鱼戏石的声音都能听到,这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一般的进步啊。
“这道门功法也太厉害了吧。”
裴无名缓缓睁开眼睛,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暗叹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现在的他和一刻钟前相比,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一样。
最要紧的是,他这才修行了一天,就已经有了如此巨大的进步,如果长此以往修行下去,那结果会怎么样呢?
对于眼前的巨大的进步,裴无名自己都不敢想象下去了。
“踢踏……踢踏……”
就在裴无名暗自欣喜之时,屋子外面的树林里似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声音并不算大,而且屋外还有流水声的掺杂其中,若换作平时,裴无名必然无法听到这一阵脚步声,但现在他的整体修为已经有了质的飞跃,轻松的便听到屋子外面的声音。
当下眉头一皱,心中不由得嘀咕了起来。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何泰应该不会到山中来看望他才对,而且现在天也快黑了,何泰一家人还要磨豆腐,也不可能有时间上山。
但是险了何泰之外,村子里的其它人与裴无名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到曹溪草庐来啊。
所以,唯一有可能到曹溪草庐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何员外。
想到这里裴无名嘴角微微一扬,心中极有可能是何员外要过来找他麻烦了,毕竟他临走之前那一番话,肯定已经引起了何员外的注意。
理论上来说,裴无名那番话,其实是想给何员外最后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就看何员外能不能悔过了。
如果他不能悔过的话,那么最后那一番话的提醒,就会变成致命的毒药。
“奇怪……”
裴无名这时又眼珠子一转,感觉有些诧异不已,因为此时裴无名又听不到屋子外的动静了,或者说,屋子外面树林里的人似乎已经离开了,又或者潜伏了下来,总之此刻浑然没有了半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