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湿润的地牢中,柳清怜被单独关在十三层地狱,黑玄铁笼中,整个地牢封闭暗寂,滴水之声阵阵传来。
被换上一身白色囚衣,沾满污垢的脸庞毫无生机,蓬松散乱的黑发添加了几分凄清。嘴边生出一圈胡渣,仅仅两天的时间,在这黑狱中好似老了很多,一眼观去,便会认为这卧倒在地的柳清怜是个沧桑的大叔。
哒哒,哒哒……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瞬间吸引了柳清怜的怀耳,黑牢大门慢慢被打开,一束白光洒入,这茫茫黑暗中,柳清怜下意识拂袖遮光看向门口。
“师哥……”
当听到熟悉温柔的声音,柳清怜心中既高兴又悲伤,只是小动作的将身转去,背对大门。
她穿着那一身红色小裙,无暇的雪白肌肤在这黑狱中格格不入,迈着轻盈的小步慢慢靠近牢笼,站在黑玄铁外,手轻轻放在笼架上,望着柳清怜的背影。
“你来作甚!”
第十三层地狱中只有两人,落诗瑶看了柳清怜许久,柳清怜才开口。
落诗瑶听见那斥责的声音,却欣喜地流下了泪水,“师哥…,你还活着……”
柳清怜背对着,声音低沉了下来:“怎么?你很失望?!”
落诗瑶立刻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喃喃道:“师哥,你都知道了……,可我……”
“够了!”柳清怜微微侧过脸,冷冷道:“你觉得我不知道你来是干嘛?我不会说出女帝的下落,你走吧。三日后,我自会离开这人世!”
“不!师哥,为什么呀!为什么你要为了她做出牺牲”
“落诗瑶!我不是你师哥,我也不是玉女门弟子了!”
两人相喊之后,整个地牢又沉默了,滴水声不断传来。
“师哥,你看着我好吗,我不信你不认我这个师妹!”落诗瑶小声央求道。
柳清怜拂袖负手,情绪低落下来依旧背对着落诗瑶,低沉的声音:“你走吧,我柳清怜八尺男儿,又岂能折服在这仙门鼠辈之下。纵使我死在此处也无悔!”
落诗瑶声泪俱下,失声道:“师哥你清醒点,她是魔道中人,你若是不说出她的下落,你根本无法洗清罪名,他们都想让你死!魔道想,仙门的人更想你死啊!”
“那就如他们所愿便是。”柳清怜依旧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落诗瑶啜泣着掀手摇晃玄石铁架,“师哥,你为何不愿说出她的藏身之地,她是魔道的人啊!你可知琼瑶尊上现在不在,你若是包庇魔道,玉女门现在根本保不了你!”
“我何时需要玉女门保护!”柳清怜终于转身看向落诗瑶,但见柳清怜一身白衣还有丝丝血迹。即使换了一身衣物,可柳清怜的伤,依旧使囚衣沾流了红血。
“你走吧,我不是你师哥。早已不是了!”看着落诗瑶,柳清怜眼中露着锋利的剑刃光芒,目光犀利,声音低沉了下来。
落诗瑶终于在柳清怜冰冷的眼神下低下了头,“师哥……,好!三日后,我们再见!”
低声说后,落诗瑶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出地狱。
“落诗瑶,你要是敢乱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柳清怜看着落诗瑶那执拗离开的身影喊道。终是一叹倒在地上。如今柳清怜又能做什么,他将所有灵力用在青莲上带走花未央,在这地牢中,柳清怜一丝灵力也没有恢复。
地牢中,时日漫长也只是一梦之间。
随后的几日,柳清怜在这黑漆漆的地牢中总感觉有人来了。是师父,是师妹,未央,初雪,阿娘……,那些自己所认识的人仿佛都来看过他了。
今日天色未亮,柳清怜便被锁上手脚带出了地牢,一步步随着仙盟弟子往受审之地走去。
每走一步,脚步跨开的铁链声响清晰刺耳。
茫茫夜色之下,柳清怜被带到了诛仙台。诛仙台上血迹还余留许多,想来定是从前受审之人留下的血迹。
诛仙台周围是一排排的座位,柳清怜摇头苦笑,看向天空中耀目的弯月。此时此刻,柳清怜又何尝不是一个看物。
走上诛仙台,柳清怜靠在诛仙柱上,但见诛仙柱冒出森森白骨尖刺,将柳清怜琵琶骨刺穿,死死钉在诛仙柱上。这穿骨之痛让柳清怜脸色迅速苍白,牙齿紧紧相扣,使自己不发出痛苦的尖叫。
柳清怜满满冷汗挂在额间,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仙盟弟子不忍见柳清怜痛苦的模样便离开了。
明日正中便是柳清怜受审之时,也就是七个时辰后。这期间的每一刻都是那么的漫长,连树叶落地仿佛都经历了一个春秋。
那诛仙柱将柳清怜锁骨其上,柳清怜血液顺着诛仙柱流下,一直流下诛仙台,一身白衣也变得血迹连连。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看着天色一点点的转变。秋风萧瑟吹起几片落叶,沙沙——声给整个仙盟诛仙台增加了凄清色,而柳清怜早早就被锁骨在诛仙柱上。
临近午时,仙门中人陆陆续续的来到仙盟,而仙盟盟主和二王则坐在最高处。
柳清怜被锁在诛仙台上,一身血迹看去格外狼狈,嘴角生起一圈胡渣,一头发丝依旧飘柔却被血液沾黏,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整个人已经没有灵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