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一匹高头大马,显得十分雄骏,筋肉条纹鲜明,比起苏庭花钱买来的这匹,显然上了一个层次。周边四个男子,身材高大,却显得步伐轻盈,跟着那骏马而来,丝毫不慢,显然轻功造诣不低。而骑着这匹骏马的,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体格虚胖,头发灰白,显得十分憔悴,而脸色难看,眼睛当中,充满了血丝。落越郡这一亩三分地,说小也是小,说大也算大。生长在落越郡的苏庭,并不认得这个老头儿,但他依稀看得出来,这个老头儿与那王家公子,面貌有着少许相似。“来者可是王家老爷?”苏庭笑吟吟说道:“不知王员外来此,有何贵干?”花甲老者眸光沉凝,看着苏庭,咬着牙道:“送你下去,给你姐夫作伴。”苏庭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寒意,缓缓道:“家姐尚未婚配,哪来的姐夫?”王家老爷冷笑了声,道:“我那可怜的孩儿,是为了找你姐姐,才在夜间半道上,被赵沃那混账所杀……如今他已赴了黄泉路,那么作为父亲的,也该了去他的心愿。”说着,他伸手稍微一挥。身边四个武者,绕着四方,欺近前来。苏庭没有退后,也没有动作,只背负双手,看着临近前来的几人。他略微猜测,这四人当中,有两人已成内劲,登堂入室,在武道之中,堪比二重天。而另外两人,稍差一筹,但气血强盛,筋骨粗壮,显然武艺也是不低。“小子,据说你当初跟我那孩儿,也算有些交情,便去给他跑跑腿,作个仆从好了。”王家老爷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马车,冷声道:“至于你姐,待她死了,老夫亲自让人给她配婚,也算给她一个名分了。”……苏悦颦在马车上,看着那几个陌生人。虽然她在落越郡也有多年,但也不识得这位王家老爷。只是离得不远,她也听得这老者与苏庭的对话,尽管对事情来由不甚清晰,但不妨碍她心有猜测。这王家老爷,似乎为了他的儿子来,似乎也是为了自己来。“住手!”眼见那四人逼近了苏庭,她心头不禁慌忙,连是掀开车帘,跃下车来,道:“王老爷,你既然是要找我的,有事便朝着我说,不要伤了小庭!”王家老爷看了过去,眼睛微亮。只见那女子五官貌美,清静柔弱,在惊慌担忧之中,颇有一种令人怜惜的味道。王家老爷略有失神,回过神来,才叹了一声,他心中总算明白,为何那苦命孩子,平日里妻妾成群,还要在落越郡方庆的眼皮子底下行险,去找这女子,最终导致丢了性命。“小姑娘,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王家老爷终究过了血气方刚的时候,他已年老,阅历颇多,心态沉凝,当下冷声道:“今天你要给我孩儿作伴,而他这大舅哥,也要跟我那孩儿作伴,你们黄泉路上,才不寂寞。”说着,那四个武者,已经站到了苏庭面前三步处,停在那里,等侯王家老爷吩咐。对于眼前场面,苏庭仿若未见,只是回望一眼,朝着表姐作了个手势。苏悦颦关心则乱,此刻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又沉静了下来,想起了之前苏庭的那番话,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更像是在等侯此时此刻,且没有半点顾虑,反倒视如等闲小事。她不知道苏庭哪来的自信,但她忽然之间,有些心安。于是她站定在马车边上,没有走过来。苏庭朝着表姐笑了笑,转过头来,看向王家老爷,还是将眼前四人,视而不见。只见这少年背负双手,不惊不惧,悠悠说道:“这可是落越郡的地方,而方庆方大人,一向是秉公执法,哪怕是王家,也不能践踏律法,任意杀人罢?”这话刚落,眼前四个武人,也都露出了嘲笑之色,满是讥讽。王家老爷更是冷笑出声,不屑道:“律法?”他翻身落马,缓缓走来,道:“方庆确实是个不可雕琢的朽木,哪怕是孙家,也不可触犯落越郡的律法……但这里不是落越郡!”“这里是荒郊野外!”“这里荒无人烟!”“老夫让人杀了你,再顺手埋了你,谁能知晓?”“哪怕方庆挖到了你,又哪来的证据,治老夫的罪?”王家老爷伸手一挥,道:“杀了老夫那苦命孩儿的是赵沃,但你们也逃不过干系,今日念在你们还不算行凶之人,老夫才与你们多说几句,让你们死个明白,眼下既然明白了,那便上路罢!”他手挥落下来,当前一人应声而动。苏庭目光一凝,伸手入怀。苏悦颦心头一跳,紧张不安。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又有马蹄声传来。“公子,他们的脚印拐入小道了!”“快追上去,不能让苏姑娘出事了。”“是,公子。”而在那些声音传来的时候,苏庭已经侧身避过当前这武者的一爪,退了一步。那武者一爪拿去,却没能拿住这个寻常少年,不禁错愕。然而除却苏悦颦之外,其他人却没有注意到这边,而是看向了小道来处。只听马蹄声疾跑而来。来的是两匹奔驰的骏马!当头一匹,浑身雪白,毛发光亮,行走优美,而双眸有神,赫然是一匹难得的宝马,比之于王家老爷骑着的那匹骏马,更胜许多。而白马身旁的那匹棕色大马,虽然不如这匹白马如此上等,可也是显得十分雄骏,不比王家老爷的那匹马来得逊色。总而言之,这三匹马,都远比苏庭买来拉车的这一匹,胜了不止一筹。“王叔叔,且慢动手!”白马之上那人,高呼出声:“王叔叔,万万不能伤了我家小妾,有得罪之处,侄儿在这儿跟您赔罪了。”那声音有些慌忙,有些尖细,连喊了几声。而随着声音临近,甚至还没等到王家老爷有所回应,那匹雄骏异常的白马,已经临到近前来。……ps:回来得晚些,诸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