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少修行人,终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境界啊。”
……
于此同时。
苏家偏院的一座园中。
数位老者,围在石桌,细细品茶。
苏家宅院十分宽阔,历代修缮,也不乏推倒重建,因而不显古旧。就在去年年底,这后院的花园,又扩建了一番,如同园林。
树荫凉爽,树下石桌石椅皆有。
几个老人俱在品茶。
周边站着两个护卫,几个侍女,俱都一言不发,未敢打扰。
“玉盒已送去拆了,列元火木也去查了,那苏庭的来历也在查,诸位稍安勿躁。”
老家主笑道:“眼下这苏庭不急,咱们也不急,总不能几个老骨头,还比他没耐性罢?来,且先品茶。”
排在老七的那花甲老者,举起茶杯,饮了一口,称赞道:“这茶倒真是不差,约莫得有数十两银子的价位。”
这时,旁边又有个老者,呵呵笑道:“从哪儿来的?”
随着这声音,其他人目光俱都落在家主身上。
老家主年逾古稀,依然显得精神瞿烁,抚须笑道:“老七这张嘴,品起茶来,真是厉害……这茶叶是从京城来的,就是你那亲孙子苏立亲自送来的。”
闻言,七长老顿时笑骂道:“小王八犊子,我这亲爷爷都不孝敬,倒把好茶送到你这家主手里去了。”
听到这里,其他老人,俱都哈哈大笑起来。
苏家老家主嘴角露出几分笑意,看向众人。
几个从小玩到老的老人,临到晚年,齐聚一桌,品茶谈笑,场面似乎显得十分温馨。
只是,当年掌权之时,尔虞我诈,互相倾轧,心结却总是去不掉的,而且如今为了自家后辈谋求权柄,实则也多是貌合心不合。
尤其是如今他也老迈,挑选新任家主,时日也近,几人谈笑之间,更有着几分凛冽气氛。
“苏立这孩子,近来倒是不错。”
苏家老家主点头说道:“前些时日,我派他去京城走上一趟,谈些生意,结果比我预期还好,把京城那些老狐狸,都拜访了一遍,确实是不卑不亢。”
七长老顿时抚须含笑,颇为自得。
而另外一人,又笑了一声,道:“说到这个,老五家的苏越小子,前些天参与了京城诸位士子的宴会,诗词冠压当场,后来在兵部侍郎面前,仍显气度,让那兵部侍郎,赞不绝口,还曾想把他孙女嫁给苏越。”
“兵部侍郎?”九长老点头道:“我倒是见过他,掌的是兵家权势,威势不小,几乎可比家主。”
七长老点了点头,看了家主一眼,又说道:“咱们族中那些后辈,便是见了咱们几个,都战战兢兢,话不利索,不堪大用。只有苏立这寥寥几个,还能在家主面前,侃侃而谈。”
九长老应和了一声,道:“想来咱们苏家,未来靠得的,也就是这几个能算得是出色的了。”
几个老人互相交谈,看似颇为开怀,也无多少顾忌。
然而苏家老家主听在耳中,却不禁叹了一声。
真正能够放得开,没有顾忌的那几位,早已枯骨化尘了。
眼下这几位,哪怕最直性子的老七,都难免勾心斗角。
“话说回来,前些时日,京城那桩生意经营得不错,就是剩了个尾巴,要好好收拾一番,上下打点一下。”
那年逾古稀的老者,低沉道:“家主准备让哪个后辈前去?”
老家主微微皱眉,未有即刻开口。
七长老进言道:“我看苏立就不错,他前段时日,拜访了京城那几家相熟的老家伙,也没见失礼了。”
九长老说道:“苏越或许更好,会过各家年轻俊杰,见过大世面,甚至在兵部侍郎面前,都能十分随性。”
适才这年逾古稀的老者,目光稍沉,没有开口。
家主终究老了,许多权势,需要逐步传下来。
现在许多事情,揽在身上,颇有益处。
苏家老家主也明白这点。
他沉吟许久,心中在苏立和苏越两人犹疑不定,正要开口之时,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莫名便觉得是个人选,他不禁脱口而出,道:“这个苏庭,你们觉得如何?”
话音落下,园中寂静。
其余老者,眼神错愕,怔然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