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也有不能办到的事情?”
白衣少女顿时生出好奇的心思,而李辟尘道:“之前最开始,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完全回答我呢,麻衣人和断肠人,他们都是人间的人,最后消失了,他们是死了,还是去了其他的地方?”
“当然死了啊!”
白衣少女的回答出乎李辟尘的预料。
“他们消失了就是死了,黄粱乡中不会再有他们的位置,即使他们重新复活,也不过是另外的断肠人和麻衣人罢了。”
白衣少女托着面颊,两条玉藕般的腿在半空晃荡,她的足赤着,洁白如雪。
李辟尘听着这个答案若有所思,所谓的消失就是死了,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他们是作为一个梦中人死去,而在现实之中醒过来了呢。
“所有人间的人都会被杀死吗?那旷野中的人和人间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李辟尘询问白衣少女,而白衣少女回答:“人间的人当然都会死啊,他们离开了旷野去了人间,自然就是这样了,但人间本就是他们该去的地方,他们长时间待在旷野,最后也会死的。”
“他们的尸骨会融入旷野,最后成为铁山木,为什么铁山木一直朝向人间的方向?正是因为那些‘人’没有走到人间,都死在了旷野啊。”
白衣少女如此说着,李辟尘顿时一愣,道:“原来如此,夜游人和我说铁山木永远在人间的路上,就是这个意思?”
“嗯呢!”
白衣少女眯起了眼睛,笑的可爱极了,她的脑袋晃动起来,那黑色的头发随之轻轻摇摆。
“旷野中的人,譬如我,是不会死的,即使死了也会复苏,我们本就是在旷野之中的,和他们不一样,人间的所有人都是突然出现的。”
“有的人死了是消失,有的人死了是变成铁山木,人间一点也不好玩,我在白昼过去,只能看见那些疯子在自言自语,晚上我没有去过,因为我需要休息,我很累的。”
白衣少女如此说,抿了抿好看的唇,李辟尘则是眯了眯眸子。
“死了消失是醒来,死了变化成铁山木是真的留在了黄粱乡,这与帝乡内的牛羊何其相似?”
“白昼过去,人间的人都在重复着同样的话和同样的动作,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精神留在这里,而到了夜晚,真正世界中夜深人静,人间中的众生才会真正的‘活’过来?”
李辟尘有了想法,此时散去云剑,坐在了白衣少女的身边。
“日游人,我带你去见见晚上的人间,你觉得怎么样?”
李辟尘开口了:“你现在已经不必再追赶太阳,那么晚上我便实现你的梦想,带你去人间转转如何?”
“人间不好玩。”
白衣少女摇摇头,李辟尘摆摆手:“不,如果我想得不错的话,人间应该会很好玩,对了,夜游人没有告诉过你人间的事吗?”
“她没有去过人间,她说人间不好玩。”
“是么,对了,那距离这里最近的人间又是哪里呢?”
“旷野的西方,向着西方一直的飞舞,到了太阳落下的地方,那就是距离这处旷野最近的人间。”
白衣少女如是说,于是李辟尘露出神秘的笑容,直至夜幕降临,那太阳终于消失在黄粱木的另外一侧,此时李辟尘拉起白衣少女的手,这时候,她的肩膀上有黑色的光汇聚起来。
“人间不好玩!”
夜游人化作的鸟出现了,她站在白衣少女的肩头,出乎意料,明明白天见到少女她便恐惧的要死,但到了晚上,似乎根本不惧怕白衣少女了。
光落乾坤,雷起苍黄,李辟尘带着白衣少女前行西去,至不多时,那下方云海被拨开,看见一片灯火通明。
夜幕虽深,但人间却与白日全然不同,原本麻木的人们开始行动起来,再也不是和傻子一样的待在某处。
“咦,人间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白衣少女很是惊讶,李辟尘看着下方的人间,心道果然没错。
“者嚣啊,旷野是人间的掩饰,白日的人间又是黑夜的掩饰,太阳东升西落,日游人永远追逐着太阳,最后落在黄粱沉沉谁去,夜游人出行,因为人间无趣故此绝不去人间一行。”
“嚣者,嚣声,尘世甚嚣。”
李辟尘想起法天的话,果然如前面几阵一样,都是话中藏话。
【天地万道,阴阳并起,有阴便有阳,有阳便有阴,那么物极必反,在喧闹的尘世中,反而最能掩藏人的自身。】
【随波逐流,众生为掩,众生为饰。尘世喧嚣,你我他人,皆不过光阴之中匆匆而来的行者,走而走而,最后看见的,是梦还是真?】
李辟尘拉着白衣少女落在人间,此时的人间中,无数的异人都动作了起来,他们或是吆喝,或是嬉笑,或是与人互相攀谈扯皮,亦有男子左拥右抱,女子含羞带怯。
大梦千秋,李辟尘不知道这些黄粱人中,有谁是参与论道人,又有谁本就是黄粱乡中的人,因为在梦中保持清醒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但依照欲望来看,仙人们自然也是有欲的,在黄粱乡的人间之中,他们或许会回忆起曾经身为顽童亦或是凡人时的事情,于是代入进去,最后变化成那个模样。
而自己因为嫁梦心经的关系,反而没有产生任何的变化,但尴尬的是,在梦中清醒,但还是在做梦,只是知道自己来自何处,只是知道自己在梦中无所不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