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诡戏班(1/2)(2 / 2)

席卷来的诡韵浸润着枯黄的纸页,</p>

其上模糊到完全看不清的字迹忽然逐渐清晰起来,</p>

苏午惊鸿一瞥,</p>

就瞥见了人皮纸上的全部内容!</p>

那些文字像是一道数据流,只需他一眼看过,就读取了全部的数据内容!</p>

‘诡戏班……’</p>

‘时有穷苦人家出身者,操贱业,专事取悦于人之优伶艺业,以此谋生。</p>

国势倾颓,民生凋敝,</p>

一乡一镇,多有半数以上乡民沦亡,</p>

为告亡灵,</p>

当地多请戏班,为亡灵唱戏。</p>

其中有一支名为‘赵家班’的戏班,</p>

在某地唱鬼戏时,</p>

一夜间戏班上至班主,下至学徒,尽皆消失无踪。</p>

六年后,</p>

赵家班再现于西南某地,</p>

已为诡戏班矣……’</p>

‘当前诡戏班唱段——《梁祝-哭坟》。’</p>

‘可戏仿唱段——《霸王别姬》。’</p>

戏仿?</p>

霸王别姬?</p>

什么?</p>

枯黄纸页上的一行行字迹流过苏午心底,</p>

被禁锢在他心脉之轮中的心诡,倏忽散发出丝丝缕缕的诡韵,浸润了那张枯黄纸页。</p>

紧跟着,</p>

那枯黄人皮纸上涌现黑白二色斑斓颜料,</p>

整张人皮变作椭圆形,</p>

黑白二色于其上交织,</p>

骤地变成一张京剧的净角脸谱,</p>

钢叉无双脸!</p>

这张脸谱束缚贴在了苏午面孔上,</p>

他身上的牛皮唐卡大袍随之变化,化作了一整套以黑色为底色的鱼鳞戏服,</p>

靠旗、靠板、靠杆等装束一应俱全,</p>

唰啦——</p>

阴冷诡韵将他背后的武将靠旗洗刷得迎风招展!</p>

“哇呀呀呀啊——”</p>

苏午口中传出一阵长啸声,</p>

跟着猛然转身,</p>

一把抓住了那白衣素服的女诡的手臂,</p>

四周流淌的诡韵因他这一个动作而陷入迟滞,</p>

都快被拖进坟墓里的狗剩,也因此间诡韵陷入凝固,而重获自由,连滚带爬地远离诡韵!</p>

“妃子!”</p>

苏午口中念白,</p>

心诡诡韵浸润了‘诡戏班’的强烈诡韵,</p>

使之逆向席卷那只向苏午追迫来的女诡,将她一身惨白戏服,变作鹅黄披风,内里穿着绛红戏服,头面冠带与先前亦大相径庭!</p>

“四面俱是楚国丨歌声,定是刘邦得了楚地!”</p>

“孤!大势去诶矣——”</p>

两段念白从苏午口中吐出,</p>

他从未学过戏剧,</p>

然而当下这强调、眼神、动作等都拿捏得分毫不差,</p>

俨然是‘老戏骨’!</p>

‘原来这就是戏仿……’</p>

内心转动着念头,苏午任由枯黄人皮纸调集心诡诡韵,勾连牛皮唐卡大袍,指挥己身做出种种动作。</p>

他几段念白说出,</p>

对面画着胭脂淡妆的女诡花容失色:“啊,大王!”</p>

“依孤看来,</p>

今日是你我——</p>

分离之日了……”</p>

念白至最后,</p>

却是黯然一声叹息。</p>

这叹息回味悠长,</p>

叹息声里,</p>

四周诡韵尽被心诡诡韵牵扯,引导,</p>

融入了落在地上的那盏灯笼里,</p>

灯笼火一下蓬勃而起,</p>

苏午一拂袖,</p>

女诡瞬间退转,</p>

远方树林子里的戏台中,</p>

传出一阵敲敲打打的动静。</p>

随后倏忽消寂。</p>

那畔依旧是一块大空场,</p>

不见戏班子,</p>

更不见有甚么女诡。</p>

苏午看着地上蓬蓬燃烧的灯笼火,伸手在脸上一抹——那张枯黄人皮纸就从他脸上脱落下来,</p>

他身上的牛皮唐卡大袍恢复成破破烂烂的衣裳,..</p>

手里托着那张与心诡紧密相连,今又显现出莫名能力的人皮纸,</p>

将它凑近灯笼火,</p>

一缕缕看不见摸不着,但存在于苏午感应中的气息,随着灯笼火焰灼烧诡韵而流淌出来,流入了枯黄人皮纸中。</p>

于是,一列列字迹跃然纸上。</p>

“太阳历一七零五年,</p>

吾妻亡故矣!</p>

文弱书生,只会写些淫词滥调,博人眼泪而已,</p>

妻亡于当面,</p>

无能为力,</p>

痛!痛!痛!</p>

恨不能杀诡而后快!”</p>

几列潦草且有些难辨认的繁体字在人皮纸上闪过之后,就渐渐消失。</p>

留下苏午捧着人皮纸,</p>

在原地皱眉思索。</p>

当下出现的这些字迹,其主人的说话口吻,与先前他第一次看到的人皮纸上浮现的那些字迹的口吻,并不一样。</p>

这个人,像是一位古人,</p>

亲眼目睹了妻子身死,</p>

妻子可能还是被诡杀死的,</p>

因而悲痛、悲愤不已。</p>

从其自称‘文弱书生,只会写淫词滥调,博人眼泪’这句话来看,其或许曾是一位给戏班子写戏曲的读书人——这是苏午结合人皮纸让自己拥有‘戏仿’之能做出的判断。</p>

当然,</p>

其实相比于写戏曲的读书人,</p>

在人皮纸上留下字迹的这位,更可能是个‘小说家’。</p>

因为苏午看过人皮纸留下的第一段文字,</p>

那段字迹的主人称他死了,</p>

有个一无是处的小说家,在他身上写了许多狗屁不通的东西……</p>

由这两段字迹,</p>

大抵可以得出——人皮纸并不只是记录了一个‘人’的过往,</p>

当先其上已经显现出一个小说家,以及一个被小说家在身上写写画画的‘人’的自述语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