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诡道一脉才能够在方仪十地之中从无到有,步步为营,转化出四个诡道大世界来。</p>
要说整个方仪十地之中还有什么因素是洞冥界诡道意志没有算计到的,周玄认为,也就只有他以及如今的仙府了。</p>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道意志逐渐复苏了起来,一枚鸡蛋般大小却散发着太阳般炽烈的神辉的光珠,在方尖碑的顶尖缓缓亮起,释放出了温暖的光辉。</p>
随着天道意志的复苏,整个地下城中的生灵都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感。</p>
“天道……好像在复苏?!”青东苍老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手中的龟甲跌落到了地上,他仰望天空,俯视大地,深深地吐纳了几息,那老目之中不禁迸发出了热烈的光芒,“不是好像,是真的复苏了!真的复苏了!是周玄做的吗?”</p>
“了不得,了不起啊!”</p>
地下城界壁之外,随着界主宝诰的征召,如今已经汇聚起了无数的诡道仙,这些诡道仙犹如蝗虫一般密集,像阴云一样遮蔽了天空。</p>
“天道复苏……这股气息竟然强大到令诡道意志也感到了威胁!”洞冥界深处,狮身人面黑色双翼的诡道界主傲然立于邪异诡树的顶端,通过界主权柄检察着洞冥界内的一切动向,同样也见到了那些正往洞冥界深处不断驱赶的真仙境修士们。</p>
“如果我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能否得到万国尊者的重视呢?”诡道界主思忖了起来。</p>
人都是往高处的,诡道魔种也不例外。</p>
曾为诡道魔种的它也曾希望来到诡道仙的位置上,而到了诡道仙的位置上时,它也想拥有界主权柄,感受一下掌握一方天地的感觉。</p>
可当它坐到了诡道界主的位置上时,却发现诡道界主终究也寄人篱下,那种依附于诡道意志的感觉让它有时候也感到十分不爽,似乎离开了诡道意志,它就又会跌落成那个卑微丑陋的、渺小不堪的诡道仙。</p>
于是它想要去更加广阔的天空,去到那被称之为天庭的云上之所,去到那号称超然物外的碧落九天。</p>
高天之上的一切对于地下的生灵都是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对它而言也不例外。</p>
所以它要往上爬,它要一刻不停地往上爬,去到最高的天地之间,哪怕只去那里做一片浮尘,也要比呆在这个地方好得多!</p>
“集合得差不多了。”诡道界主的眼中露出期待之色,它舒展一下了臂膀,身后羽翼抖擞,诡道气机纵横交错,“该干一番大事了,让万国尊者他们好好看一看我的天赋与潜力!”</p>
它魔爪一挥,黑雾光桥敷设而出,径直通往空明岛外,它化作一片扭曲的幻影,渗透光桥,转瞬之间便踏出了光桥。</p>
“轰——”</p>
当它降临战场之际,洞冥界内一起的光芒都熄灭了,黑夜像潮水一样包裹了整座空明岛。</p>
“恭迎界主圣临!”</p>
“恭迎界主圣临!”</p>
“恭迎界主圣临……”</p>
天地之间,群诡伏首,敬畏之声宛如海潮迭起。</p>
“此战本尊亲临,战后,诸尊论功行赏,赏赐诡道气机!”诡道界主振臂高呼。</p>
“谨遵界主宝诰!”群诡激动道。</p>
诡道界主微微颔首。</p>
而就在这个时候,它忽然感应到了地下城的深处,那复苏的天道意志陡然之间又生出了全新的变故。</p>
正是这样的变故,令得它以界主权柄烛照地下城所在的世界,而当它的目光落到了你方尖碑上时,那金色的鹰眼便勐地收缩成了针眼般大小!</p>
“界主之位!”</p>
“洞冥界的天道意志一直在我的把控之中,怎么可能强大到足够孕育出界主之位来?!”</p>
一股数万年来不曾产生过的虚无感和荒诞感,就像利剑一样插入了它的胸口,让它诞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感!</p>
而这种感觉,叫做“失控感”!</p>
洞冥界内天道意志的变化,超出了它的掌控,也超出了万国尊者他们所能够允许出现的范畴!</p>
诡道界主的面色陡然阴沉了下来,像是被人将一团阴云湖在了脸上一样,整张脸沉得可怕。</p>
“煮熟的鸭子开始起飞了,煎熟的咸鱼也开始翻身了,周玄啊周玄,你真是带给了太多的‘惊喜’!只是很可惜,这样的惊喜,只会加剧你的灭亡!”</p>
诡道界主缓缓腾空,无数尊诡道仙便也将注意力投到了它的身上。</p>
只见它高举魔爪掌握天地,嘴巴一张,浩荡魔音登时滚荡在天地之间:“天道已死,诡道当立!”</p>
“混洞藏锋,乾坤大逆!”</p>
“‘诡道暗黑天’!”</p>
它祭出界主权柄,汇聚整个洞冥界的天地大势与风水之力,阵列星辰,改天换日,将无尽的诡道气机蕴藏在黑暗之中,化作一片永夜狂潮席卷而出!</p>
在狂潮之前,空明岛显得那般的渺小,像一个微弱的萤火虫,在夜幕之下无助地扑棱着它的翅膀。</p>
终于,狂潮淹没了空明岛,丝丝缕缕渗透空间,向地下城侵蚀了过去!</p>
先天五方旗镇守在地下城的四方,释放出柔和的光辉不断地湮灭侵蚀而来的诸法,然而诡道毕竟不在诸法之列,加上地下城的空间本就依附于空明岛,一旦空明岛被诡道侵略,地下城也将变成无根浮萍。</p>
所以此消彼长之下,地下城的空间壁垒就不断地变得不稳了。</p>
当脚下的大地变得松软,再坚实的撑天支柱都将倾毁,先天五方旗与镇山定水尺所钉入的空间也因此而变得松动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