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宪却似乎完全没有看见一样，继续在雷区蹦迪：“真是可怜，他们遍寻整个世界，都找不到曾将另一种可能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你。</p>
他们还不知道，高高在上的神明对人类的眷顾只有短短一瞬，神明施舍的美好，也终会如幻影般消失。无论如何祈求，你都听不见他们的悲鸣。”</p>
“你为什么听不到他们的悲鸣？”</p>
为什么将他们舍弃在这地狱般无尽的痛苦之中，让他们饱尝绝望与苦楚？</p>
他们既然已经被遗弃了，为何......又让他们在梦中看见另一种不必失去，不必悲伤的结局？</p>
冲矢昴言简意赅：“你们疯了。”</p>
一群生活不幸，就期望从别人身上获得救赎的人。他快速从凌乱的，碎片化的句子里提炼出了核心内容。</p>
这样的人FBI见得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邪·教都是这样搞献祭的。</p>
就是，这帮人可能把荒殿一看成是某种精神象征了，真觉得他是被派来拯救世人的，这样就有点糟糕了。</p>
“学弟，你不要被他们的话影响了。”</p>
他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对引路人很放心的。他了解引路人，引路人是不会......</p>
“......学弟？”</p>
荒殿一怔住了。</p>
悲鸣？</p>
他好像确实听到过。</p>
印象里的确有一次，听到的声音令他印象深刻。</p>
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他和世界树融合，托起脑叶公司，堵住世界缝隙的时候，曾有那么一刻，他就要彻底和世界树融为一体。</p>
就此填补世界树法则的漏洞，成为维系万千世界的法则运转体系的一部分。</p>
某种程度上，那确实是【神】这一个概念的一部分。它超越了世界和人类，在那之上，如同齿轮，系统一样运作。</p>
短暂的体会了一下那样的感觉，荒殿一感觉不太好，有点恶心，就抽离了。</p>
他觉得他原本的世界，把精挑细选的部分人类的大脑集中在一起，作为集体意识的一部分管理整个社会，这个行为很脑残。但他差点在那一刻，也变成了那样的东西。</p>
因为不想成为那样的东西，所以他只沾了下，就立马脱离了那个状态。</p>
他还是想作为人类活着，他还有一堆想打的游戏没打。让他再也不能体会到游戏的快乐，这样的日子也太可怕了。</p>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有些事很难控制。他毕竟已经和世界树的力量产生了融合。</p>
按照他的想法，将所有异想体，还有艾因他们送回自己的世界，他会驻守在世界的夹缝，也许是几百年，也许是几千前甚至及往年，他会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的被世界树同化。最终成为万千根系的一条，万千枝杈的一根，弥补世界树体系的不足。</p>
在宏观的力量下，个体的意志，喜好，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p>
这么长的时间，也许足够磨灭他对作为人类活着的兴趣。</p>
可是艾因他们留下来了。</p>
脑叶公司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只剩他守着空无一人的建筑，度过接下来漫长的时间。有很多人在他身边，他的公司仍然正常运转着。</p>
事情走向了另一个他没有预料的方向。</p>
在许多人的陪伴中，他的“游戏”又继续下去了。又似乎永远都不会结束。</p>
这样不行。</p>
如果“游戏”永远不结束，他怎么能做到甘心投身到世界树里，湮灭自己的意识？</p>
可他真的很喜欢和大家一起打游戏的时光。</p>
想制作一款能让万千世界的人都参与进来的游戏，最开始，就是因为想和很多很多人一起玩啊。</p>
他纠结了一段时间要不要强行把人全都赶走，又舍不得。</p>
最终还是选择了延缓融合的进程。</p>
既然放不下，那就姑且逃避一下也是没关系的。</p>
他的时间还有很长，世界树永远在等待他回到它怀抱的那一刻，但艾因他们的时间很短暂，他们可以陪伴他的日子，总会有结束的一天。</p>
他可以慢慢等，等到他们生命终结的那一刻，等他们一个个离开他，到那时就没关系了。</p>
那些悲鸣，就是在他触及世界树权柄的一瞬，涌入了大脑。</p>
因为只浅浅接触了一下，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的，他并没有多想。而且当时还有很多事要忙，也就没有去探寻那些悲鸣来自哪里，又是什么原因产生的。</p>
现在，在宪说，那些悲鸣来自他曾去过的王权者的世界；来自鬼的世界；来自数不尽的经受着失去挚爱，饱受痛苦与折磨的人们......也来自这些扭曲他们自己。</p>
“你们觉得......那都是......我的错？”荒殿一怔怔的说。</p>
因为他能救他们，但没救？</p>
想到之前从叫罗兰的收尾人那了解到，平行世界的脑叶公司坍塌，光之种不完全发射造成扭曲诞生，死了很多人......</p>
而这些，在荒殿一拯救的那个脑叶世界里都没发生。他成功令走向末日的世界复苏，土地重新焕发了生机，死于末日的人被复活，世界迎来了新生，一切都显得那么充满了希望。</p>
他顿了顿，看着他们问：“你们在梦里，看见了什么？”</p>
“看见了本属于我们的未来。如今已被夺走的未来。”在宪平静的回答。</p>
荒殿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p>
原来......是这样。</p>
他总算明白，他平行世界的部长们看他时，为什么总是有种压抑得很深的情绪。</p>
有种，像是要质问他什么，最后却又只能深深压在心底的无力感。</p>
他终于读懂了那些目光的含义。</p>
他们是想问——他为什么独独抛弃了他们。</p>
唯独这个问题，荒殿一没法给他们答案。</p>
某种角度上来说，他确实抛弃了他们。</p>
他们本可以忍受命运加诸在身上的一切不公，直到他们窥见了另一种可能。</p>
“荒殿先生——！！”</p>
荒殿一闭了下眼睛，“我没事，别喊得跟我要死了一样。我只是在思考问题而已。”</p>
虽然他看起来没事了，江户川柯南直觉仍然没有松懈下来。</p>
荒殿一还是划破了手臂，他头疼的说：“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p>
至于其他的......</p>
【hachi】</p>
低沉的男声出现在脑海里。</p>
荒殿一：“！”</p>
【时间紧张，我们......】</p>
那声音突然停顿，陷入了短暂了沉默。</p>
片刻，声音降了几个调。</p>
【你这是在干什么？】</p>
荒殿一低头看了看自己淌血还青青紫紫的手：“呃......”</p>
听他狡辩一下？</p>
.</p>
世界的夹缝。脑叶公司内。</p>
本杰明端来咖啡放在坐在桌前的男人面前，放轻呼吸，不想打扰正专心和某人进行意识交流的人。</p>
屋子里被各种设备占满，几十块屏幕监测着大量的数据。</p>
他们废了好大功夫，才终于在世界屏障被削弱得足够薄弱，借着荒殿一和艾因一体双魂的联系，勉强联系上了。</p>
本杰明在边上看了眼花缭乱的数据一眼，笑了笑，轻声说：“那个世界的屏障碎的速度越来越快了，hachi很努力了呢，艾因，看来他也等不下去了，也想快点见到我们吧。就是不能亲眼看见他一脸愁苦要揪秃头发的样子，有点可惜。”</p>
艾因闻言瞥了他一眼，刚露出一丝笑意，下一秒，脸色忽然一变。</p>
他忽然捂住了心口，眉头拧紧。</p>
“艾因！”</p>
“没事。气的。”</p>
本来还很担心的本杰明愣了愣。</p>
气的？谁气的？主管？</p>
等等，Hachi在那边干了什么，能给从来都无底线纵容的艾因气成这样？</p>
本杰明想的他家主管干的最出格的事，也就是通宵加班不吃饭，把自己饿成干了。</p>
总不可能那家伙又脾气上来，要跟谁自爆同归于尽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