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大街小巷中，冰雪覆盖遮掩不住人们对生活的需求，路边的小摊子虽说不多，但也不乏热闹。</p>
温灵籁听到串街走巷的热闹声，微微掀起马车一角，探头出去，发现货郎背的小玩意尤为新奇。</p>
“停车。”温灵籁轻声喊了下。</p>
车夫一把拽住马绳，将马停住。</p>
垂荷疑惑地看着温灵籁，温灵籁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大腿，“走，陪我去买些东西。”</p>
抄家那日官兵动作声势浩大，实在是将阿襄阿思两个小娃娃吓到了。紧接着是阿姊小产，定会让两个孩子心存惧怕。今日是该去看看阿姊了，但不能空手而去。温灵籁心中所想。</p>
正巧，货郎们摆出了不少小物件。</p>
下车后，温灵籁带着垂荷精挑细选起来。</p>
“这个兔儿灯笼不错，眼看快到元正了，阿襄看了应当会觉得新奇，买了送给他吧。”</p>
“还有这个，泥团貔貅麒麟，阿思好这类小玩意，一定会喜欢这样新鲜的东西，也带上吧。”</p>
“阿姊身子不舒服，整日待在房中肯定很闷，给她买上这个，解解闷。”</p>
“还有这些——”</p>
温灵籁说了一路，也买了一路。</p>
直到怀里拿满了东西，也累得有些走不动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车内。</p>
方一坐稳，外头的车夫便问道：“县主，去何处？”</p>
“去萧府，看春巷太府寺少卿萧大人的府邸。”温灵籁说完，埋头整理自己买的小玩意。</p>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萧府门前。</p>
温灵籁下了马车后，让车夫先回安国公府交差，自己则领着垂荷迈上萧府大门。</p>
不料，被萧府的小厮拦住了，也不去通报一声。</p>
看来，是有人故意为难自己。</p>
温灵籁沉默片刻，俄而抬眸，笑道：“这萧府是我阿姊的嫁妆，地契自然也在我阿姊手里，你们这群歹仆竟违逆主子的意思？”</p>
两个小厮互看一眼，默不作声。</p>
“你们这群为非作歹的奴仆，惹恼了我家县主，有你们好果子吃！”垂荷俨然一副泼妇的模样，吓得两个小厮一哆嗦。</p>
是了，眼前这么眉目和善的女娘是县主，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哪怕是萧府管家也不能。</p>
其中一个小厮卑躬哈腰，“县主大人，你且稍等片刻，容小的去通报一声。”</p>
温灵籁笑了笑，点点头。</p>
不过多时。</p>
远远处走来一个老妈子，温灵籁认得这人，乃是萧夫人身边伺候的老妈子，也是那日阻拦她去看温玉昭之人。</p>
老妈子走了过来，眉眼里皆是刻薄，“哎哟，是县主呐！县主今日上门，当真是姊妹情深呢。”</p>
温灵籁神色一冷，“原来是许妈妈呀。”</p>
那老妈子闻声，瘪了瘪嘴说道：“县主随老奴来吧。”</p>
说完，转身往萧府深处走去。</p>
垂荷满眼不爽又无可奈何，与温灵籁一道跟在那老妈子的身后。</p>
“诶呀，也真是，偌大的萧府什么人都能来。幸好这萧府有大佛庇佑，没有让命格不好之人住进来。”许妈妈边扭着身子边大声嘀咕，生怕温灵籁听不到她有意为之的声音。</p>
说她命格不好，温灵籁怎会听不出来话里的侮辱。</p>
若换以前，许妈妈跟随萧母，习惯了高人一等，随萧母一同住在京城新府邸，忌惮温玉昭怀有身孕，自是不敢如此放肆，时常收敛着自己的刻薄与自以为是。</p>
可前两日温玉昭已小产，再无什么威慑可言。在她看来，温玉昭丢了孩子，如同丢了夫君的宠幸。凭着萧大人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期许，知道孩子没了，回府后自会怒不可遏，若是休妻，也应当。</p>
毕竟是男人嘛，总归更爱自己的亲生骨肉些。管她是不是郡王之女，哪怕是郡王之女，这郡王也锒铛入狱了。这女人活在世上，不就是靠自己的男人嘛！若男人不怜惜，这女人又有何用？许妈妈如此想，言语间更多几分嚣张。</p>
温灵籁平息了几下，端着的手在衣袖内相互捏了捏，浑然当作没有听见许妈妈的侮辱，静静跟在一侧。</p>
得不到回应的许妈妈侧首，见温灵籁眉目端正看着前方，步步摇曳生姿，她眼底不免有些惊怪，轻笑了一声，回过头继续走着，嘴里却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p>
三人一前一后行到长廊下，拐了几处才到温玉昭的房内。</p>
温灵籁见温玉昭面色恢复往日的颜色，眉眼松了下来，露出了宽慰的笑。阿襄阿思看到是温灵籁来了，边跑边叫抱上温灵籁的腿。</p>
她蹲下身子，与两个小娃娃对上视线，笑眯眯地问道：“有没有想姨母了？”</p>
“想！想了！超级想！还想外公了。”阿思声音响亮，盖过了阿襄的话。</p>
听闻“外公”二字，温灵籁和温玉昭的脸色微变。不过眨眼的工夫，温灵籁恢复了笑容，揉了揉阿襄阿思的脑袋，“姨母给你们带了小玩具。”</p>
说完，垂荷上前一步，将包裹放在桌面上打开，里面新鲜的小玩意让两个孩子惊呼。</p>
哄完孩子，温灵籁来到温玉昭床前，坐在床边，手中抱着的三本话本子放在高几上，“阿姊，我怕你闷得慌，给你带来了最新的话本子。”</p>
温玉昭笑了笑，“你真有心了。你姐夫在上朝前也给我寻了些小玩意。”</p>
“姐夫待你可好？”</p>
“自是好的。”</p>
“阿姊，你可知那许妈妈的来历？”温灵籁鸦睫微颤，心中则是担忧温玉昭在萧府过得不好。</p>
“是不是她为难你了？”温玉昭眉宇凌厉，说话声音都带着煞气。</p>
温灵籁摇摇头，“也不算是，就是说话不好听。不过仆随主，你——在这可还好？”</p>
“你放心，萧府上下都是我说的算，再怎么样，也容不到他们欺负到我头上。”温玉昭习惯了在高门深宅中生存，与温灵籁不同。</p>
温玉昭看着脸庞稚嫩的温灵籁，仿佛看到了始安郡王府往日的情形，“还有半个月就到除夕了，也不知道阿父是什么情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