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突然静下来,罗文茵心里很别扭,房中突然坐一个男人,没法马上更衣,也没法上床躺着,到底要怎么不着痕迹翻脸,让他出房呢
李汝安见罗文茵坐在对面,微微垂眼,睫毛一扇一扇,更衬得肤白如玉,一时间有些失神,忍不住就伸手过去,握住了罗文茵的手,低声道“茵儿,这八年,苦了你。”
罗文茵一惊,待要夺回手,却被对方紧紧握住,奋力也夺不回,不由蹙眉道“你捏痛我了。”
李汝安一向知道罗文茵娇皮细肉,稍一用力便会喊痛,当下松手,带笑道“还和从前一样爱娇。”
罗文茵你才爱娇,你全家都爱娇
李汝安有些感慨,八年不见,他的娇妻,容貌胜往昔不说,这表情这眼神,犹若少女时,叫人心痒痒。
罗文茵一抬头,见李汝安凝视她,一下暗暗叫苦,赶紧想话题,问道“将军这八年,到底去了哪儿因何一点消息也没有还有,那兰姑娘,是何来路”
李汝安本也要告知这八年的去向,听得罗文茵询问,便详细说了起来。
罗文茵听完,吃惊道“你说,兰姑娘和你正式拜堂成亲的”
李汝安忙解释道“虽如此,待我记起一切时,兰儿却说愿跟我回京,只要跟在身边足矣,并不计较名分。”
罗文茵“”
李汝安想着乌兰对自己的痴情,再看着眼前的罗文茵,少不得小声求恳道“茵儿,兰儿父兄对我有恩,兰儿跟了我八年,对我一片真心,我实在不忍负她。她是一个良善的女子,与世无争,你便担待一下她罢”
罗文茵忍不住呛声道“我在府中苦苦支撑八年,临了你带来一个美貌女子,还让我担待她哪谁来担待我”
她说着,发现自己心头有火气,趁着火气赶紧再喷火道“李将军,你既和什么兰姑娘那般深情相爱,便只管和她过日子去,何必回来呢你既回来,还亲自为那个兰姑娘驾马车,那是打我的脸。你想娇妻美妾,两相圆满,若我不答应呢”
好了,火气喷出来了,李汝安也该发火了罢只要发火,正好撕破脸,当场提出和离。
李汝安脾气却比当年好了些,见罗文茵闹,并没有当场发火,犹自道“茵儿,八年不见,咱们何必一见面就闹呢兰儿的事且容后再说,你跟我说说将军府这些年的事。”
罗文茵一拂袖道“没什么好说的。”
李汝安看着罗文茵,半晌不说话。
罗文茵好了,快走罢老娘想睡一会
这会儿,房外却有脚步声,管家娘子的声音道“将军,兰姑娘进了厢房,咳得厉害,让我过来禀一声,让将军莫忘给她请大夫之事。”
李汝安忙吩咐道“你让李管家去医馆请一个大夫进府给兰儿瞧瞧,先开药服下。”
管家娘子应了,另又道“兰姑娘嫌住的院落有些偏远,想搬到离将军书房稍近那院子,可那院子本是张姨娘住过的,我可不敢代为答应。”
李汝安道“搬院子之事,过些时再论,先去请大夫。”
罗文茵这会已想好赶人的说辞,见李汝安转过头来,便道“将军,你这厢回来,总得赶紧告知亲友,也得写折子递进宫,奏报这些年失踪之事罢”
“嗯。”李汝安见罗文茵似乎又收起小性子,如从前一样识大体了,便站起来道“我且去书房写折子,明早着人递进宫去。”
待李汝安出房,罗文茵赶紧喊吴妈妈和田妈妈进房,吁口气道“快传水给我沐浴,今儿召魂召得一身灰,浑身难受呢”
吴妈妈和田妈妈却是对视一笑,将军回来了,老夫人是该早些沐浴。
罗文茵沐浴完,才要上床小睡,婆子却来禀报,说是酒席已整治好,待将军和老夫人入席。
吴妈妈忙忙就喊丫头道“快去书房请将军,说老夫人整治好酒席了,等将军入席呢”
丫头忙忙去了。
那一头,李汝安写好折子,便见管家进来禀道“将军,已请了大夫给兰姑娘诊过脉,大夫说,兰姑娘这个咳疾,须得好好将养,不能劳心劳力。”
李汝安点点头,又见丫头来禀报,说是罗文茵整治好了酒席,正在厅中等他,一时眉眼便有些笑意。
吴妈妈和田妈妈早就推了罗文茵到厅中,又去请李飞白诸人。
林修雅却是候着这个机会,让乳母抱着李宾进厅,待见李汝安进来,忙忙就上前行礼,口称见过父亲,又让李宾喊祖父。
李汝安见着粉团团一个小娃儿,一下就俯身抱起,问道“多大了”
李宾也不怕生,扳手指算自己年龄,很认真举着三只手指答道“两岁”
李汝安“哈哈”笑了,按下李宾一只手指,只剩下两只,点了点道“一,二,两岁。”
厅中众人也跟着笑了,气氛一片和谐。
待乳母过来抱了李宾,李汝安便带领众人入席。
才一落座,他便吩咐管家娘子道“去请兰儿过来一同用饭。”
管家娘娘颇有些不愿意,不由看向罗文茵。
兰姑娘算是妾罢一家子吃饭,叫了妾过来一同入席
一般的府第里,妾过来了,可是要侍立旁边侍候主君和主母用饭的,哪有她一席之地
让这个兰姑娘和老夫人一同吃饭,置老夫人于何地
这不乱套吗
李飞凤代罗文茵抱不平了,出声道“父亲,母亲为您接风洗尘,您叫了兰姑娘过来,这不妥当罢”
李汝安看罗文茵一眼,转而吩咐管家娘子道“叫厨房给兰姑娘送饭菜过去。”
管家娘子这才应了,退了下去。
因着这个插曲,适才的好气氛便消散了,众人沉默吃饭。
罗文茵更是懒待出声。
一时饭毕,才漱了口,管家报进来道“将军,二老爷听闻将军回来了,忙忙过来,已在大门外下马。”
“汝定来了啊”李汝安忙道“请他到书房。”
李汝定是跑着进将军府,跑着进书房的。
他一进书房,见得李汝安立在案前,一时泪水横流,喊道“大哥”
李汝安指指椅子道“坐下再说罢”
李汝定犹自激动万分,“大哥总算回来了”
李汝安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这八年你们过得好么”
李汝定抬袖擦掉眼泪,红着眼眶道“大哥不归,我们哪儿能好特别是大嫂,这些年过得可苦了。”
“哦”李汝安一听,忙问道“如何苦法”
李汝定道“大哥不归,大嫂闭门谢客,苦等大哥。那时节母亲又去世,全是大嫂一手操办丧事,府中儿女皆年小,皆要操心,拉扯了这些年,好容易拉扯大了,还给飞白娶了亲。”
“至前些时日,见得南姜王手书,说是寻着大哥的骸骨,皇上便下口谕,着礼部协助将军府给大哥办理丧事,这便坐实了大哥的死讯。一时间,各府纷纷欺上门来。”
李汝安说到这里,顿一顿,重点描述那日众人请媒婆上将军府提亲,被罗文茵喝退的情景。
他再模仿罗文茵的口吻,抖着手说“各位嬷嬷,请回去告诉你们大人,我家将军骸骨尚在路上,未到京中,你们便上门逼亲,于人伦于天理,都太过分。且我对将军一心一意,不管他是生是死,从未变心。他生,我守着他,他死,我守着府。”
李汝安听得荡气回肠,犹自问道“茵儿真这样说”
李汝定答道“大哥,大嫂这番话,我无一字添补,当时在场的,还有唐夫人等人,大哥可问唐夫人。”
李汝安心内早信了,不过多问一句而已,当下吁口气道“这些年确是苦了她。”
李汝定道“大哥,大嫂苦等你八件,你既回来,自要好好待大嫂,莫和从前一样只顾置气。”
李汝安点头,又伸手拍拍李汝定的肩膀。
李汝定说完,又再看李汝安,问道“大哥这八年因何没有消息”
李汝安便说了自己的经历。
李汝定听得李汝安还带来一位姑娘,一怔道“大哥,这位兰姑娘既和你正式拜过堂,又是国舅爷女儿,岂甘愿为妾”
李汝安道“兰儿与世无争,只唯愿与我相守,名份之事,并不计较。”
李汝定闻言道“既如此,大哥便让兰姑娘奉茶与大嫂,行一个妾侍礼,正一正府中名次。”
李汝安愣一下道“倒也不必这样,茵儿认了兰儿身份便好。”
李汝定坚持道“必须这样,若不然就乱了套。赶明儿,我带亲眷过来观礼,也好认认人,给兰姑娘一份见面礼。”
他说着,站起来道“大哥,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府。你赶紧回房哄大嫂。”
李汝安送走李汝定,看看时辰,便叫小厮提了灯笼照路,往罗文茵院子里走去。
至荣华阁门前,却是一怔,院门关得紧紧的。
他便叫小厮拍门。
一会儿婆子在门后道“老夫人已安歇了,明天再来”
“是我,快开门”李汝安沉声喝道。
婆子听得声音,吓了一跳,忙忙开门给李汝安进院。
他很快进房,众婆子和丫头见他进来,自是行礼,瞬间全退了下去。
罗文茵正在灯下卸钗环,见得李汝安进来,不由暗暗叫苦我叫人闭了院门的呀,他怎么又来怎么不去陪着那个兰姑娘
李汝安走过去帮罗文茵取下最后一只钗子,看着她长发披散了一肩,娇艳异常,喉头不由一紧,带些鼻音喊道“茵儿”
罗文茵身子稍稍仰后,想避开李汝安的呼吸,心下念头急转,怎么把他轰出去呢
李汝安见罗文茵仰身子,罗衣贴在身上,更显曲线,一时浑身热腾腾的,一伸手,已是拦腰抱起罗文茵,低下头去。
罗文茵身子一软,狂呼系统系统君,天爷,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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