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宋子遇说完也没去看翠玲是否受伤, 他揉了揉胳膊对蓝容恩道,“走走走,怪冷的, 咱们赶紧回去把火升起来还得准备肉和菜,晚上好吃锅子暖和暖和。”

“嗯。”蓝容恩开了门, 宋子遇便急匆匆的进去了。

翠玲急的直跺脚,“子遇哥”

“别叫的这么亲热。”蓝容恩瞧了眼宋子遇已经到了正屋门口, 他目光也变得冰冷, 看着翠玲的时候没有一丝温度, “我姐夫说了瞧不上你。”

翠玲顿时涨红了脸怒瞪着蓝容恩道,“你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徐氏的拖油瓶罢了。”

“拖油瓶咋了,我姐夫乐意我们当拖油瓶,你管得着吗, 你相当能当的上吗”蓝容恩看着她嗤笑道, “知道我姐夫为啥看不上你吗”

他凑近翠玲恶狠狠道,“因为你长的太丑了,看着你这张脸都吃不下饭去。你们家居然选你这种货色来勾引我姐夫,也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性,满脸上除了算计当旁人都是傻子呢,想让我姐夫瞧上你, 让你娘把你重新回炉重造去。”

蓝容恩说完不管翠玲如何的震惊与愤怒,哼了一声将院门关上了。

外头翠玲爆发出哭天抢地的哭声,蓝容恩咧了咧嘴心情颇好, 进屋后又默不作声的帮宋子遇收拾菜色了。

宋子遇听见外头的哭声,好奇问道,“你说什么了”

蓝容恩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哦。”宋子遇没继续问,但蓝容恩却想告诉他,“我就是告诉她你看不上她的原因。”

宋子遇一听这个觉得在小舅子面前表现的机会来了,顿时有些得瑟,“我当然是因为不纳妾只有你姐就足够了啊,嘿嘿,谁让我心里只有你姐姐呢,你姐那么好。”

“我说,你看不上她是因为她长的太丑了,对着这么一张脸吃不下饭去。”蓝容恩被塞了一口狗粮后开口了,声调平平无奇,好似说着什么多么正经的事,在宋子遇的呆愣中,蓝容恩道,“我让她找她娘回炉重造去了。”

宋子遇手里拿的菜都掉了,他呆了呆,嘴角直抽抽,“你当真这么说了”

蓝容恩嗯了一声,“不然她为何哭的这么伤心。”

宋子遇忍不住笑了,他笑着摇头,“我觉得你最近变了不少。”

“嗯。”蓝容恩并不否认,他看着宋子遇微微皱眉,“姐夫你说过,只有人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我要保护大姐,保护妹妹还得保护你和田婶,我不努力不行啊。”

宋子遇没想到自己也在他的保护范围内,不由叹道,“还有我啊。”

蓝容恩重重的点头,“你这么弱风一吹就刮倒,我不努力些万一你保护不了我大姐咋办。”

听了这话宋子遇呵呵两声,真想问问蓝容恩是不是忘记了那日他怎么收拾罗家人的了,可瞧着小少年坚定的眼神,他又住了嘴。行吧,保护就保护吧。小舅子立起来了,他娘子也能省心是不。

“那多谢”宋子遇揶揄道。

蓝容恩头都没抬,“你对我大姐好就行了。”

过了没多久徐容绣姐妹还有田氏回来了,见他们两人收拾好了便坐下用饭。

冬天吃锅子吃的浑身都热乎乎的,饭后夫妻俩歪在自己屋里的炕上说话,不由就说到下午发生的事,待听到宋子遇说蓝容恩要保护他的时候,徐容绣忍不住笑了。

见她笑了,宋子遇还颇为自得道,“看来没白疼他。”

徐容绣忍俊不禁,“你这身板到底骗了多少人啊。”

哪知下一秒宋子遇直接将她举头顶,“能骗你一个就好了。”

徐容绣顿时气的挣扎,好在宋子遇就吓唬吓唬她,很快便将她放了下来,“我觉得容恩一点点在变化。”

徐容绣嗯了一声,她不由想到自己穿书的时候接到的那个任务,觉得似乎一步步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她没死,蓝容恩也没了黑化的条件,往后有家人的陪伴和爱护,怎么也能长成一个正常温暖的小少年的。

她没听到的是,宋子遇说“我瞧着容恩越来越像芝麻馅的汤圆了。”

一扭头,徐容绣已经睡着了。宋子遇给她掖好被角在她唇角亲了一下,“晚安娘子。”

冬日的日子对他们来说也没多难熬,除了蓝容恩和宋子遇在书院读书冷些,三个女眷倒是因为在后厨打转身上一直暖和和的。

过了些日子浮云的案子府城终于给了定论,浮云连同他的几个小徒弟一起流放三千里,直接发配到岭南开矿干活去了。浮云一倒,之前所在的道观也随之冷落下来。而罗氏在反抗无果后终于还是被罗家嫁了出去,因着她在本县名声太差,导致但凡有点余钱的人家都不乐意娶她。乐意娶她的人家甚至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罗家四个妯娌一合计便将目光放到隔壁县上,然后终于寻得一个四十来岁的光棍儿,这光棍儿是个木匠,手里也有点钱,不过因为早年手脚不干净,所以没人嫁,如今能得罗氏这样的媳妇,这冯光棍儿自然满意的很。当下与罗家定下亲事,拿了足足二十两银子作为聘礼,婚期就定在腊月初九。

腊月初九天寒地冻,宋家食铺的生意却越发的火爆起来,家里的烤鸡控制在四十只左右完全不够分,甚至有些时候天未亮就有人来排队了。倒是麻辣烫生意,本以为赚不了几个钱,可因为吃的人多,利润倒是也不少了。大冬天的青菜少一些,可白菜菠菜这些乡下家家户户都屯了不少,徐容绣只要价格出的稍微高一些,便能买来。至于其他的菜色,素丸子肉丸子,豆芽之类的,种类少了些但底料香再放些面条吃着也热乎管饱。

腊月初八这日书院放了假,蓝容恩和宋子遇将读书练字的场地换回了家里的大炕上,白日旁人不在家,只他们两人在家温书,倒是也安稳。

中午的时候外头传来放鞭炮的声音,想到之前食客说的话顿时明白这是罗氏要嫁人了。宋子遇不由看了眼蓝容恩,发觉蓝容恩并未受外头鞭炮声的影响,甚至也没有因为罗氏终于嫁了出去而高兴或者大仇得报的兴奋,心里不由暗自称奇,他这小舅子似乎真的从他收拾罗家开始有了变化,而且这变化还不小。

宋子遇自己本身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碰上蓝容恩变化如此之大的人倒是觉得稀奇。他也不敢断定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只想了想蓝容恩在书院的模样,也不惹事与人也温和,似乎并没有黑化的迹象。罢了,这孩子以前就是被吓坏了,如今罪魁祸首都遭报应了,有他和娘子看着,想必日后也坏不到哪去。

罗氏二嫁来瞧热闹的人并不少,可惜罗氏在家等了多日也未能等到徐屠户来接她,如今心都凉了半截,尤其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她亲手养大疼了多年的儿子竟都未来瞧瞧她,难道是嫌她丢脸吗

她愣了一下的功夫,罗大嫂便推了她一把,语气也颇为不客气,“磨蹭什么,还不快上去。”

罗氏扯了扯嘴角什么都没说,便被几个嫂子扶着上了花轿,隔着盖头她也瞧不清楚外头的情形。在娘家的这些日子她算是看透了,以前她省吃俭用这里抠点那里抠点的补贴娘家,等她落了难了,娘家非但不会帮她还只是把她当作待价而沽的货物卖出去。

对方是什么人,她只瞧了一眼,四十多岁的光棍儿满嘴的黄牙瞧着就让人恶心,比徐保宁差的远了。可惜她对徐保宁一片真心,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她对徐容绣姐弟三个不好,打骂也不见徐保宁说一句,如今就因为她被浮云强迫了一回就休了她,可恨的是她不过是一次意外被坏了贞洁,徐保宁却直接在外头养女人,凭什么女人就被如此苛待,凭什么女人因为这种被迫的事情被休,而男人却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能将小贱人领回家去。

罗氏心中悲凉,似乎听见周围人嘲讽的声音,她想开口骂两句,可又闭了嘴,都这样了,还折腾什么呢。她不由想到徐容绣,嫁人后日子过的别提多自在,凭着她的手艺让夫家都过上了好日子,为什么她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为什么她就这么命苦。

花轿路过一条街道,好闻的香味飘了过来,这味道罗氏闻到过,是徐容绣铺子里食物的香味。

食铺里徐容绣听着外头的声音也想到了是罗氏嫁人的声音。只不过如今罗氏如何她已全然不在意了。罗氏犯下的错如今已然得到报应,原谅不原谅的都无关紧要了。

食客们喜欢边吃边谈论八卦,由此谈论的事情直接跑到罗氏身上了。徐容绣听见他们说的荤段子,默不作声的与田氏忙碌,田氏瞧了她一眼道,“说起来罗氏也有些可怜。”

徐容绣嗯了一声,“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可恨在她坏事做了不少,可怜之处便是嫁了徐保宁那样自私的男人。”

“但愿她日后能好好过日子吧。”田氏叹息道。

为此徐容绣没说话,原书中罗氏死的很惨,是被黑化的男主给弄死的,如今嫁了冯木匠倒是保了命,但就怕她想过日子那边的冯木匠也不会让她好过。

但这些就不关她的事了。

腊月进了初九日子就过的快了,似乎转眼的功夫便是小年。在小年这一日徐容绣和田氏决定关了铺子回家过年,好些食客觉得可惜,觉得他们完全可以趁着过年的时候大赚一笔,但徐容绣和田氏觉得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样子,忙碌了一年也该在过年的时候歇歇,而且田友水兄弟俩也该回家帮衬家里收拾过年的东西了。

铺子里的食材这几日已经处理干净,鸡除了留下几只自家过年用的,其他也都烤了卖出去。下午的时候田氏先回去忙活,徐容绣带着徐容菲做最后的收尾。东西收拾完锁了门,转头便瞧见徐屠户站在铺子外面。

徐屠户瞧上去似乎老了许多,一双眼睛有些阴沉,他瞧着徐容绣,似乎在等徐容绣叫一声爹。徐容绣自然不想叫的,但看徐屠户似乎她不叫就不罢休的架势还是叫了一声爹,徐容菲往大姐身后躲了躲蚊子唧唧的也喊了一声爹。

徐屠户抿了抿唇道,“容菲和容恩过年回家过吧。如今罗氏不在了,没人欺负你们了。爹把她赶走了。”

听着他这话,徐容绣简直想笑,这是在解释解释为何会休了罗氏

徐容绣似笑非笑道,“爹,您为什么休了罗氏,你我心里一清二楚,容菲容恩心里也一清二楚。到了现在您也只会把责任怪到罗氏的身上,她是有错,她是坏。我们恨她也有理由。可爹您呢”见徐屠户拧眉似乎不明白,徐容绣继续道,“这么多年来,您对我们的漠视和不在乎,是罗氏欺负我们的最大的依仗。您明知道她对我们不好,可您说过她一句吗您只会责怪我们不尊敬长辈不懂事。”

想到原主生活的那些年,想到容菲容恩这十几年,徐容绣深深的觉得悲哀,“容恩为何会胆小怕事因为他被打骂怕了,那股子恐惧深入骨髓。现在容恩他们不是徐家人了您满意了吗,为什么还得来打扰我们,爹您真的觉得能回到什么都没发生以前吗不能了。”

她穿过来的时候蓝容恩兄妹俩九岁,姐姐懦弱,爹爹不管,后娘可恶,三个孩子被罗氏硬生生的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原主会想死还不是因为看不到活着的希望

徐屠户听着女儿的指责眉头深深的皱着,“她现在得了报应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徐容绣见他根本不觉得自己的有错,不由笑了,“她得了报应了,那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