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病。

也不知道怎么，吉尔伽美什的情话幼稚如此, 但是还是很微妙地, 让雪莱那么愉快就好像小学鸡在谈恋爱的时候, 不希望别人碰到喜欢的人一点点。

单纯得不行的独占欲，混杂在那份独一无二的亲密之中，让两个人心中的默契更进了一步。

仿佛金发男人只是看着她，她就能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有时候无奈，有时候愤怒，有时候

带着几分掩饰的情欲。

哪怕是雪莱迷迷糊糊睡着了的时候, 也能感觉到印在身上的亲吻带着什么意味。

或是迷恋，或是宠爱, 又或是

寻求一点安慰。

秋收节的节庆来临, 整个城邦都喜气洋洋的。

雪莱哪怕再想睡觉，还是被这种情绪鼓舞了一下。

她爬起来和吉尔伽美什一起，帮他换好了要穿的衣服。金发男人看着帮他整理衣领的女神，揽住了她的腰。

“若你是乌鲁克的主神，本王一定兴致更高些。”

“伊南娜明明就很好。”雪莱拍拍他的脸“如果我是主神，我们一定会吵得不可开交。”

“本王让着你。”金发男人说“哪怕女神的要求再无礼，脾气再反复, 本王依旧心甘情愿。”

“听听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

雪莱的嘴角翘了起来“竟然有人说乌鲁克的王精明强干。”

“本王何时在乎过别人的想法”

吉尔伽美什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只是可惜, 你不能与本王一起出席。”

雪莱并不是主神。

丰收节的节庆一般来说都是城邦主神的神庙中派出祭祀和王一起出席的，像是乌鲁克这个地方，往往就是伊南娜和吉尔伽美什共同举行。

这象征着神的慈爱和王的恭敬，神王的和睦让秋收的丰收变得理所当然, 同时也预示着明年依旧景气。

这些寓意大部分都是骗人的，骗的是远离权力中心的人民，给他们一种虚妄的幻想。

事实上每个城邦的神和王都是有矛盾的。

神殿的权力、王的权力、土地的占有、财产的税赋这中间的利益太大，斗争自然也多。乌鲁克不太一样，在吉尔伽美什即位最开始，他要考虑的是怎么不得罪伊南娜但又谢绝她的求爱。

“我告诉她，我的脾气不好，自视甚高，哪怕和女神在一起也会挑毛病。若是与我在一起，那我一定会和她成为怨侣。这对我们都不好，对城邦也不好。”吉尔伽美什跟雪莱说“如果不信的话，她大可以观察，看看我是否如此傲慢。”

“所以呢”雪莱问“你当时的傲慢都是装出来的吗”

“不，本王有这个傲慢的资格，而这样的傲慢是与生俱来的，也让我能够更好地统治乌鲁克。”吉尔伽美什毫不避讳自己的傲慢，并以此为傲“我只是知道，女神并不会允许地位更低的伴侣对她有这样的态度，同时伊南娜那个家伙啊”

他捋了一把头发“就像我说的，她喜欢的人多得像天上的星星，没有什么定性。达成了一个观察我的约定后不就，她果不其然爱上了别人。”

吉尔伽美什当时有些睡眼惺忪，被雪莱拍拍脸精神了很多“虽然我总是鄙夷她见一个爱一个，可是也多亏了这种性格，让乌鲁克不至于惹上麻烦。”

“那就多说点伊南娜的好话啊。”雪莱说“她也会更开心的。”

“她又不是你，一旦夸奖她，她大概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吉尔伽美什趁机亲了雪莱一下“哪怕本王天天说她是个草包，她都依旧觉得自己是最优秀的主神呢。若是本王哪天夸了她”

哪怕想想，吉尔伽美什都觉得那是个大灾难。

“不行不行，”他摇摇头“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按照你这么说，那么所有的城邦都会因为神和王的内耗而损失一部分精力咯”雪莱问“大城邦难道都这样吗”

“本王只见过一个例外，那就是你在基什的时候。”

吉尔伽美什又在说了“当时的探子回禀本王，说神王上下一心，这才让本王有了去基什一窥究竟的好奇心。虽然也是为了基什的美酒雪莱”

他略带心虚地问“怎么这么看我”

“你这时候倒是没有自称本王了，蛤”雪莱眼神极其危险“你这混蛋竟然在基什安插探子”

“冷静，每个城邦都这么做。”

吉尔伽美什试图解释“这只是常规的外事情报的来本王错了”

但是不管用，雪莱拿起枕头就飞了过去，直接把他赶出了门。

“雪莱”吉尔伽美什扶额“这真的是唉。”

他知道解释是不管用的。

“但那探子现在不是也很有用吗”他另辟蹊径“起码现在乌鲁克还能够得知阿伽的状况。”

里面有了点动静，雪莱过了一会儿开了门。

“说起阿伽，他最近怎么样了”银发红眸的女神探头探脑地出来了“吉尔”

“我这混蛋还在等女神的原谅。”金发男人靠着墙“若是女神不谅解我这混蛋，我哪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雪莱打了他一下“你讨厌。”

因为精力不济，再加上吉尔伽美什还委托了雪莱负责母婴护理处的修建，因此雪莱鲜少关注阿伽的复仇了。

其实雪莱也不是不管他，而是怕多管了之后多想，外加她着急和担心都帮不上忙。

而且就如同吉尔伽美什说得那样，她应该相信阿伽。

她冬眠的时候，阿伽能把基什打理得井井有条，那么雪莱就应该相信更严肃的复仇，阿伽更是有数的。

就目前看来，阿伽的确是有数的。

雪莱看着泥板上的内容，看到了基什今年的秋收没有比去年增加多少，但是维持现有的水准还是足够的。王宫准备大肆庆祝，宣扬扎巴巴的美名，但是民间对此响应并不如预料中那么热烈。

大家都认为今年的收成归咎于前神，扎巴巴的归来不过是捡了个空子罢了。

更何况前神离开的原因扑朔迷离，受到过雪莱恩惠的女人们便会在闲聊的时候，传出很多对扎巴巴不利的话来。

雪莱可以想得到这是阿伽授意的，因为半真半假的流言中，有很多都是只有王宫内的人才能得知的信息。而在雪莱离开之前，阿伽对基什的控制已经到了很高的程度，不可能她刚走就涣散到了他无法管理王宫里的人的嘴的地步。

看得出来，阿伽要将扎巴巴的品格在人民心中彻底毁去，哪怕是主神，也依旧得不到庇佑的城邦的尊重。

雪莱叹了口气，在想着阿伽到底筹划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