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生是故意逗女儿。
闺女和他不乐意说过忙半天,没她啥事儿。
茯苓越是不乐意,宋福生越是想逗上一两句。
桃花和宝珠她们都在灶房忙活,佩英她们也一直没上桌,他闺女就和金宝二郎那些小子坐在一起吃饭。
在小子堆里喝酒,他离远看,那小脸喝的红扑扑的。
米寿一听,敢使唤他姐反应迅速下了炕。
米寿嘴里的饺子还没有咽下去,急忙趿拉棉鞋就要去接钱佩英手中的饺子。
跑过去时,还瞅他姑父一眼。
宋福生在震耳欲聋的热闹声中,举着筷子,没搞明白你那是什么表情。
米寿心想
姑父,你就作吧,你给我姐挑起心气,整急眼了转头就嫁人。
到时给你穿回家品级更高的诰命服,看你哭不哭。
所以说,轻点刺激他姐吧,他还想让姐姐消消停停再多留家几年。
马老太听完这话,也在老太太堆里直起脖看向宋茯苓。
嘴上骂宋福生道“喝你的酒就中了,瞎撩什么闲。你这是心疼媳妇在念给我听呢”
“娘,我发现你现在是真歪,我就是逗着玩,再说你不也是诰命”
“我啥命也得伺候胖丫,你一喊她,我就得下炕,你还不如直接喊我。”
大伙哈哈笑了起来。
都知道老太太连烤蛋糕都不舍得让胖丫伸手了。
说是样式够啦,做啥蜂蜜蛋糕,整啥新样子
老样式,他们都没有吃过,有没有新样式能怎的
让丫鬟们将老样子学好,练出一手绝活就行。
倒是宋茯苓没同意,主要是她自己还想吃呢。
然后宋茯苓实验、展示,教学给丫鬟们的头十几锅点心,老太太硬是给搬回了家,让大伙早点就吃这个。
搞的大家一度认为,马老太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难得大方一回。
那几日,孩子们都说奶奶好。
事实上,老太太的心理是
胖丫做的,不能向外卖,知不知道
别人不配吃她孙女动手做的。
孙女做的,往后更是再不能向外卖钱。
小孙女有一天要是将自个做的拿出来,那只能是送人,当礼物送。
而且还要是很亲近的关系和很重的人情。
这天晚上,家人们过大半喝多了。
那场面可真是一副
家里汉子多又多,一凑就是十来桌。
桌桌都是弟和哥,仰脖朝天就是喝,喝完他们就唠嗨磕。
惹的小败家和小年年都毛楞了,男人们望着娃哭还指着大笑。
给俩小娃娃搞得,哭完没用人哄,也脸上挂着泪跟着呵呵,呵呵呵笑了起来。
宋阿爷红着脸大声说“怎办,咱们才落地还没生根呢,又要搬家了。我算是看好了,人活着就是折腾嘛。”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高兴。
“对,抖起来”宋大伯一嗓子吼完就笑的用两手捂脸。
他头一回这么大嗓门,说的还是嘚瑟的话,冷不丁有点不好意思了。
宋福生听到那一嗓子,特意看眼大伯,他本以为大伯今日会喝哭呢。
毕竟那是大伯的保留曲目。
一般出了什么高兴的事,大伯就喝着喝着就哭着说你爷,你爹,没福啊。
却没想到今日哭的是宋二婆子的男人宋二伯。
宋二伯很突然的拽住宋福生的手
“这手,这小手。
唉,俺们家算是借了大光。
你说以前不过就是一个屯里出来的。
眼下竟和你这四品官坐在一起喝酒,和四品官日日住在一铺炕上。
四品官叫我一声二伯。
我特么怀疑,到了地底下和大伙讲,他们都得认为我是吹牛。”
高屠户一看宋老二都上手了,他也爬过去,盘腿坐在炕上搂住宋福生的脖子说,“可不是我成了这四品官的三姨夫,谁能想到只要挺过了逃荒,我成了官家亲属。”
宋福生就纳闷了,他们家人这都是什么毛病,甭管啥场合,总想挂在他身上。
你说要是挂孩子们也就算了,挂的却是这些老头。
宋福生像背着高屠户似的,也喝的脸通红,但嘴上正对阿爷说正经的
“知县的位置等于还是我,那这后院就算是还归咱家用呗。阿爷,我想着这面一摊子事,让咱家人大部分仍留在这里,少部分没啥活计,闲着的,跟我去住府衙。”
在大伙支起耳朵等待老爷子会宣布留下谁,好及时抗议时。
阿爷急火火表示“我闲着,我得去。”
宋大伯立马跟上,“三侄子,大伯不是想赖着你,也不是想躲你安排的那些活计。是我得给老爷子拎包,我眼下是他的,用你们当官的话怎么讲啊,对,文书,我得陪着他。”
高屠户“我也要去大城池。胖丫,那话怎么讲来着”
宋茯苓啃着鸡爪子,在另一张桌“哪句,高爷爷”
“就到大地方才能干好,你前儿个还说过呢。”
“啊,到广阔天地,才能大有作为。”
“对,小三,听明白没高叔这回必须第一拨就跟着你,你上回都给我撇下了。俺要到大城池去,养猪。”
妇女们那面也没闲着。
不过,她们没有在如此高兴的时刻,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在妇女们看来,这时候是说正经事的时候吗
这时候,趁着喝多,应该敢想,应该狂狼。
“嗳咱几个,赶明到了府城,你说外面人能知道咱们是府尹的家人不”
“不能,还是得慢慢才能知晓,就像这县里人似的。”
“就不能找个尽快让大伙知晓的方式吗那这么的吧,我想好了,咱们换上那小将军给的衣裳,咱八个在街上走一圈啊”
“是并排走的那种艾玛,想象那场面我就受不了,哈哈哈哈,浑身抖。”
“那必须的,大摇大摆,像俺家蒜苗子似的,膀子甩起来。”
王婆子还笑着指马老太“老姐,到时你站中间,穿诰命服。”
马老太跟着大笑,露出小嗓子说竟胡扯,她那诰命服是官身,那能出街瞎穿嘛。不过能配合站中间,就穿她那狐狸毛一样带劲。
提起诰命服,“老姐,给老姐妹们端来摸摸呗,这两日,老爷子总说,使官没走,装住了,别太嘚瑟,俺们都没细瞅呢。”
“中。可不是,还没有给你们细看。那个谁,老大媳妇呀,去帮娘将诰命服端来,就贡在我那放火树银花的边上,文书就别拿了,别给整脏。”
还别说,诰命服出场,男人们那面音量都小了。
凡是没被宋福生提到的人,已经开始分心看老太太们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