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挺气愤的,可宋福生写着写着忽然停下笔。
秦主簿进来添茶,正好听到大人叹了一口气“唉。”
大人这是怎么了
宋茯苓从颜府出来,正要上车,一看从拐角出来一位高大挺拔的背影,一愣“爹”
宋福生背着手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啊。”
“你怎么来啦,啥时候到的,来了还不进去”
宋福生上前接过烧鸡手里女儿的背包,又帮茯苓拽了把到脚面的裙子给扶上车。
进府干啥,他不过就是来接闺女“下班的”,没必要大张旗鼓。
但宋福生没解释,只坐进车,嘱咐迟行迟宇赶到南大院接佩英。
然后才道“今儿咱不回家吃饭,我让米寿去墨莲居等着呐,去那里吃。吃完咱几口人逛逛街。”
宋茯苓疑惑,“您不忙啦”
她爹最近很忙的。
目前基本一个月就向外面运一趟货,有私货也有官衙出的一车车磨刀石送往京城兵部武器库。再由兵部派人运往前线。
鹿场和养殖木耳的厂地也已经围上了,她爹前几日还说要去一趟。
另外,今年水稻试验田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大量的荒地要开发,之所以以前荒着,就是地处偏远或是存在引水困难,就要想办法修水渠从山上溪流引水。
更何况,又一年的春天即将来临。
一茬茬的事儿,都在等着他爹,爹连会宁都没有时间去。
每晚,父亲或在前衙或在后宅书房查资料写总结。
宋福生说,“不咋忙,陪你和你娘咋是浪费时间,别操心了。”
墨莲居里,桌上摆着六道大厨最拿手的菜。
透过珠帘,隐隐约约能听到假山流水声和筝声。
米寿再没了以前稚嫩的声音,一开口像个小大人似的
“嘿嘿,还是路边馄饨好吃。姑父,你还记得咱第一回进城吃馄饨吗”
钱佩英提醒宋福生“就你被店小二看不起那次。”
宋福生给女儿夹菜“记得,是不是就那回米寿走丢了跑去,拽着人家陆畔非要给蘑菇,那次我真想揍他了。”
米寿说“可我一次也没挨过打。”
“啊,是,没打过你。看来你还挺眼馋,挺遗憾呗”
一家四口就笑了起来。
宋福生一边笑,一边有特意观察女儿的笑脸。
最近被闹的,他突然脆弱了。
看到米寿,寻思这小子指定是跟他一生的,男孩子,算是分家分不出去了,还能给领回个儿媳。
看到茯苓,心理就变成唉,你说时间咋就过的这么快,一晃眼长大了,他们一家四口还能有多少年像现在这样
吃过饭,消息灵通的,早就知晓今日宋大人在陪妻女逛街。
商户们严阵以待,以为贵为知府能是随便出街的吗人家多忙呢,再说也用不着啊,想要啥,都有专人给送到后宅。
他们猜,搞不好是来查民生的。
就是时间来不及啊,要不然各商户恨不得先打扫卫生再迎接。
却没想到,宋知府真就是普通逛街。
都给铺子里的商家看傻眼了。
“这个带花的好看,她娘,你瞧呢。”
“我瞧一般。”
宋茯苓推开老爸向她身上比划的花布“我瞧,也很一般。”
宋福生看了看手里粉缎带花的,这咋能一般,多好看,穿上显得岁数小。
“那你瞧哪个好”
“那个料子。”
宋福生立马对商家一指那料子,“送车上。”
宋茯苓试鞋,各种绣花鞋,给钱佩英都看心疼了,这都是逛的第四个铺子了,啥贵一眼就能叨上。
要是缺这些也行,可茯苓并不缺,老太太没少给闺女买。
老太太那点购物狂潜质全体现在她闺女身上。
“还买啊”
“我爹非要让我试的。”
你要是不瞅,他能让你试吗你别乱瞅呀。
胭脂水粉铺子里,宋茯苓东闻闻西摸摸,头都不抬,对后面正要挥手说送车上的宋福生道“爹,我就是看看,我要是想买,你再掏钱。”
店铺东家不停偷瞟宋知府。
宋知府“好。”
那真是女儿说啥都听,还耐心十足一脸也不嫌烦的陪逛。
宋知府一家离开后,三名丫鬟稀奇地围着女掌柜说“东家,知府大人肩膀背的是他女儿的包,胳膊挎的夫人的外披吗”
“好像是。”
这几人说完就互相对视,觉得恍惚到无法置信“”
首饰铺子。
宋福生面前站着一位东家一位掌柜的,他们怀里抱着首饰盒在展示,桌上也堆放许多。
宋福生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观察女儿和媳妇的表情。
只要那母女俩神色稍稍露出些许不同。
他就冲东家一点头,让包上。
给东家犯愁坏了,不想要钱,可知府大人冲他微微一笑,留下千两银票,带妻女小儿扬长而去。
今日,对宋茯苓来讲,最刺激的,不是她爹带她来逛夜场听戏。
而是老爸递给她一张五百两银票,说让她先别告诉老妈。
“干啥呀。”
“一会儿唱戏的会感谢你,你就说,全场你买单。”
“啊”宋茯苓觉得不行啊,先不提钱不钱的,不是,要提钱的,这可是五百两啊。
再者说,爹,我是您女儿,是知府千金,影响不好吧。
宋知府手搭在二楼栏杆上,冲女儿微一扬头,上。
不就五百两嘛,当没有。
爹在这里坐镇,看谁敢说影响不好。
“可是这钱,这钱”宋茯苓赶鸭子上架,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了,因为下面戏台上唱角全出来了,在向二楼她所在的方向跪地感谢,她这不上也得上。
宋茯苓发现下面的各桌也在看她。
她站起身微一抬手,从楼上到楼下的小二们当即不停传话
全场各桌,宋小姐请客。
下面各府少爷们,难得出来应酬一回的颜系涵也在,纷纷“”
没太看清宋小姐,但却看清二楼灯下的宋知府,正脸上带笑看女儿,像是在夸赞一般,端起酒杯向女儿示意。
宋茯苓大松一口气,松完就扭头对老爸笑。
钱佩英喝酒水呛住了,米寿正在给姑母拍背,“姑母,吃啥卡住啦看能不能吐出来。”
当日很晚,这几人才野回家,阿爷都已经睡第二觉啦。
金宝一边烫脚一边问米寿“干啥去啦”
出门膨胀去了。
米寿说“别提了,老刺激了。”
过了太多年艰苦朴素的日子,头一回。
而钱佩英指定是要数落宋福生的。
买首饰时,她就没吱声,因为那是置办正物,花多少都不可惜。
可这算啥五百两,就这么撒没啦。
“你看看娘,人家买马,你再看看你。装都不会装,老宋啊,你这是咋的啦”
甭管钱佩英怎么数落,宋福生都是好言好语,给媳妇端洗脚水,毕竟这属于偷,偷着从空间拿出来的银票,没和媳妇商量。
可转头伺候的媳妇睡着后,宋福生双手枕在头后,眼中毫无睡意。
他没咋。
他只是希望茯苓有许多没尝试的,都是由他这个爹领着。
不是一直说,从来没有挥金如土过,挥一把。
他不差钱,他差的是闺女还能不能给他这个机会挥金,就怕以后有了丈夫,就用不着他这个父亲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