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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行 我想吃肉 2588 字 3天前

顽童们热心地围着一人一驴,将白芷送到了客栈门前。

小镇只有一家客栈,比野店强点儿,与白芷住过的龚氏客栈没法儿比。只有掌柜的两口了再加一个伙计,三人便足以应付客栈里的一切杂务了。菜就只有炒蛋、腊肉、咸菜、炒杂菜四样,每样几文到几十文不等。只有通铺和单间两种。住店要热水加三文。

一时饭菜热水都送了来,白芷将门插上,才除下面具慢慢收拾。饭菜味道一般,铺盖单薄而陈旧,只有热水是真的热。白芷先练了一回功,重新检查了一回包袱之后和衣而卧,将被子搭在小腹上。这一夜颇有一点草木皆兵的味道,打更声她也醒、狗叫她也醒、隔壁杂货铺子里孩子哭她也醒。睡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也不知道白微他们怎么样了。

第二天吃了一顿稀汤寡水的早饭,补了点食水咸菜,在心里鼓励自己一番,重新与驴为伴走天涯。

路上饿了就啃点咸菜干粮,干粮太干,咸菜又太咸,喝了半囊水之后就什么胃口也没有了。路边不时蹿出点野鸡野兔之类,她的暗器手法也没打中,只能安慰自己野生的养殖的好吃,不吃也罢。亏得晚间又过一处野店,她才又重新喝上了热水,野店的铺盖更是没法盖,还被蚊子跳蚤咬了好几口。

天亮爬上驴背走不多会儿,天阴了,又下起了雨。第一滴雨点落下的时候,白芷懵了一下,第二滴正打在她的顶心,打得她一个激灵,忙取了雨伞撑着。孰料雨越下越大,风吹斜了雨丝直往伞下飘,驴也不甘寂寞地叫了起来,且越走越慢。白芷只得停下驴,抽出油布来,将驴连同行李一股脑儿地罩住了,她自己只能撑着伞牵着驴沿着越来越泥泞的土路往前走。

安州城就在前面,她告诉自己,能在关城门前进城就是胜利

伞渐渐撑不住了,胸口以下的衣服全湿透了,终于,赶在关门前一刻,白芷冲进了安州城。见天的荒村野店,看到城内两旁鳞次栉比的房舍时,白芷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门洞阴冷,白芷两只脚已经被泥浆泡透了,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守门卒,问道“借问一下儿,哪儿有合适住的客栈”小卒收了银子,说话也客气了些,将她上下一打量,目光在她腰间的短刀上停了一停,说“哎哟,大侠跟我来。”

白芷重新撑开了伞,被小卒引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小卒一路嘴上不停“您要问我就问对人啦,这里好,店不比那老字号的,可胜在安静舒服。您在房里喊一声,伙计就能蹿到您门外头听令,饭也洁净、铺盖也洁净”

到了客栈,里面已经在上门板了,小卒吆喝一声“干嘛呢来客啦”

正在上板的伙计丢开了门板,一弯腰,调子拖得老长,笑着说“哟二叔您老哟,这是有贵客了吗您里边儿请”

小卒与伙计后来如何白芷是不知道,她取出一锭银子往柜上一拍“存柜上,开间上房,热水送到房里。行李卸下来送房里,驴给我喂上了。”

伙计执勤地为她引路“好嘞您里面请。灶下火还没熄,您要不要来点热乎的尝尝我们家的小菜最是可口。”

白芷点了点墙上的水牌,指了几个菜,心里算了一下价格,也觉得还算可以。便加了一句“去成衣店买两套干净衣裳来。”

伙计笑道“好嘞。”

上房的铺盖比野店强多了,白芷打了个喷嚏,踢掉了鞋子。不多时,伙计提了一个水桶进来,热腾腾的“小店的浴桶还没得,您多担待。”

白芷也不挑剔,行走江湖在客栈里洗澡就是个fg,哪怕送个浴桶她也轻易也不会泡。扔一块碎银给伙计,说“衣裳鞋袜要全新的。饭菜等会儿再上,要热的。”

“得嘞,小的这就给您砸裁缝的门去。”弯腰把白芷踢下来的踢给拣了出去。

白芷打开行李看了一回,干粮咸菜已泡了雨水不能吃了,瓶瓶罐罐塞得紧里面倒还没事,钱也没少。换洗的衣服单裹了油布倒没浸水,只是有点潮,匆匆取出来洗换干净,趿着鞋往窗边一坐,只觉得前几天的奔波都像是在做梦。

伙计腿极快,再回来就又带了一个人,一人拿衣服、一人拿饭菜。往桌上一摆,先前那伙计笑盈盈的“您要的东西都来了”白芷恰在此时转过半张脸去,伙计马上低下了头。白芷摸摸脸道“放下吧,没事别来打搅。”说着,缓缓带上了面具。

伙计看她颊上一大片红紫的颜色,心道,怕不是天生的胎记难怪她是一个人,这样的人都脾气古怪没人做伴儿也是常理。看她还带着兵刃,恐怕不好惹,两人安静地收拾木桶地面,临走还贴心地带上房门,说一句“您用完饭把空碗放门外就行,晚点儿小的来收。”

直到此时,白芷才觉得缓过一口气,摘下面具,慢慢吃了一餐饭,边吃边琢磨下一步计划有没有纰漏。最好不在顾家的势力范围,但又不能离太远。她很实际,顾家虽然危险,但是如果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顾家说不定也能当张底牌。这样的话,就需要再往东南走一走。安州是个踩线的地方,在安全与不安全之间

白芷自觉计划得挺周到,却漏算了一样她生病了。次日一早,头沉得不行,摸索着起来灌了一壶凉茶,喝的时候觉得清凉,放下茶壶五脏六腑就又烧了起来。白芷翻出包袱,里面金创药、解毒丸倒是有,治感冒发烧的反而没有。

白芷不敢耽搁,磕了两粒解毒丸,叫来伙计“去雇辆车,瞧大夫去。”

隔着面具,伙计也看不出她的脸色,小心地说“您要什么样的大夫要不小的给您请来”

“我自己去麻利些,要大一点的药铺,大夫家里有房子赁的最好。办得好了,住店剩下的钱就归你了。”白芷决定改变一下计划,不必非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考虑下下不,本来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安州条件达标了,就在这里吧。

“得嘞您稍等,马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伙计虽是个小鬼,也可被钱银使得溜溜的。一刻后,白芷就带着包袱坐上了一辆简单的马车,再过两刻,马车就在一家挂着“济世堂”匾额的医馆前停了下来。

伙计一个劲儿地说“这是全安州最好的医馆了,张大夫是老行家了,真正的圣手嘿。知府大人家里生病都找他去瞧,他的娘子也是个大夫,治妇科也是一把好手,他们家里家业也大,尽有人手照顾人。前两天才说,要过中秋了,先头赁房子的人退租回家了,正要写招帖。他家医馆临街,背面的宅子靠着小巷子,安静。”

白芷脑袋一抽抽的,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到了地头一看,这间医馆门脸三间,左边一间还单隔了出来。伙计说“医馆这算不差的啦,医馆不同药铺,不用存那么许多东西哩。放心,冲您那赏钱,我也不能坑您不是。”

完了又敲柜台“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