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1 / 2)

萧珏走进昭阳宫的时候, 特地没让宫人通报,就为了给叶卿一个惊喜。

他进了花园, 一眼就瞧见院子西墙角一排约莫三丈来长的矩形葡萄架, 顶上繁茂的葡萄藤和叶子把日光当了个严严实实, 垂下的葡萄藤便成了一道长廊。

葡萄架下方搭了秋千, 叶卿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坐在秋千上,微垂着头像是在帮波斯猫梳理身上的毛发。

清风自葡萄藤间的缝隙吹进来,吹动她身上梨花白的衣裙。许是才沐浴过, 她发髻都没梳,一头瀑布般的墨发就那么毫无束缚的披散在周身。

萧珏突然就看得入了迷。

脑子只想起了一句“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叶卿偶然抬头时发现了他, 唤了一声“陛下。”

萧珏回过神来,拎着笼子走了过去“朕先前见你的猫孤单,给它找了个玩伴。”

因为萧珏之前站的地方有一片花圃挡着,她看不到叶卿脚下, 眼下绕过那条鹅卵石小径,才瞧见秋千架下还围了五六只黑白相间的小毛团。

萧珏眉峰不着痕迹的一皱“你给猫找好玩伴了”

回应他的不是叶卿, 而是笼子里那只黑猫粗粝的猫叫声, 还有它凶悍刨笼子的声音。

叶卿怀里的波斯猫受惊一般朝这边望来,也发出威胁似的粗粝猫叫声。

秋千架下的六只毛团许是受到母亲的情绪感染,跟着躁动不安起来。

叶卿盯着萧珏笼子里的黑猫看了几眼, 又瞧了瞧地上那群黑白芝麻毛团, 猛然间知晓玷污了她家主子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她一时间悲愤交加, 指着萧珏笼子里的黑猫喝道“来人, 把这只黑猫给本宫抓下去阉了”

房嬷嬷等人听见叶卿的呼声,带着人过来,瞧见帝王手中的黑猫,约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这再怎么着也是皇帝养的猫,她们可不敢真说阉就阉,因此只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乌丸可能是听懂了叶卿威胁的话,自己锲而不舍使出连环喵喵爪,愣是叫它刨开了笼子上的开关,一窜就往叶卿那边去。

这黑猫看着凶悍,虽然之前安福已经保证过它不伤人,可萧珏心中还是一紧,他手上已经凝聚了一道掌风。却见乌丸在叶卿脚边停下,仰着头,瞪着一双金灿灿的猫瞳,无比温和的“喵”了一声,反倒是叶卿怀里的饭团凶巴巴“喵喵”吼了回去。

地上的奶猫围着黑猫,跟着母亲一起“喵”吼,乌丸凑近闻了闻奶猫身上的气味,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离它最近的奶猫。

或许舔毛是喵咪间示好的方式,奶猫突然就不吼黑猫了,还朝它蹭了过去。

萧珏走过来,揪着乌丸的后颈皮把它拎起来,盯着一地的黑白毛团看了半响,面无表情道“阉了吧。”

黑猫扭过头就冲着他一顿凶悍“喵”吼。

萧珏语气凉薄“藐视皇权,头也砍了。”

乌丸“喵”

叶尚书揣揣不安到了长寿宫,接引的宫人将他领进内殿时,太后还在绣那副牡丹图。

“微臣参加太后娘娘。”叶尚书躬身行礼。

这次太后让叶尚书等得有些久,一直到她修完了那一片牡丹叶子,对左右的宫人道“哀家老了,绣个双面绣,针脚都不如以前好了。”

伺候针线的宫人忙道“娘娘绣得极好,这花儿就跟活的一样,怕是司制房那边的人也没娘娘绣得传神。”

太后笑着跟宫人唠嗑了几句,才淡淡对叶尚书说了句“起来吧。”

叶尚书这个礼行得腰背都酸了,但是顾忌着仪态,他没敢在太后跟前揉腰捶背。

他还没开口问,太后便开门见山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叶家没落这么些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翻身的机会,族中却出了个败类,哀家绝不允许小小一个庶子,就坏了叶家的前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尚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是一想起那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心底还是有几分不忍,一撩衣袍跪在了太后跟前“娘娘,松哥儿他是被人陷害的,那孩子是我亲自教导长大,他什么秉性,我还能不清楚么他绝不会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太后冷笑“陷害人证物证俱在,如何陷害他为了当杨相的走狗,给杨相门生塞了多少银子,状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我叶家丢不起这个脸”

被太厚这么一顿数落,叶尚书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心中自然是恼叶建松的,但恼恨是一回事,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教育长大的孩子上断头台又是一回事。

他坚持道“太后娘娘,叶家小辈中,最有出息的便是松哥儿,他若出了什么事,叶家将来”

“荒唐叶家百年大族,没了一个庶子,就倒了根基不成”太后气得重重一拍几案,案上的茶盏都被震得抖动起来。

叶尚书垂下头去,不敢再接话。

太后目光锐利盯着他“这些年,哀家没管过族中事物,但哀家也不是个聋子、瞎子老太君不管事了,整个叶府被你那一双妻妾闹成了什么样子”

叶尚书道“秦氏出生武将世家,言行粗鄙,性情偏执狭隘,得理不饶人,我知晓娘娘对妾侍庶出都有偏见,但周氏是在叶家教化长大的,饱读诗书,温婉知礼”

“你给我住口”太后被气得不轻,斥道“秦氏入门二十余载,她便是有再多不是,也孝敬了公婆,给你养育了一对子女。这是你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发妻你堂而皇之贬低自己发妻,抬举一个妾侍你你让哀家怎么说你”

说到气愤处,太后直接拂袖砸了一套茶盏“你读的圣贤书都去哪儿了说你宠妾灭妻也不为过,你是觉得叶家如今稳,还没人参你一本吗”

叶尚书辩驳道“秦氏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专横跋扈,养出的孩子也跟她一个性子如今京城谁人不知叶家嫡子是个放浪形骸的浪荡子二十有二了连亲事都还没订下,媒人说破了嘴也没哪家姑娘愿意嫁过来。”